顾铁柱也没胃口吃饭了,他手刚摸到烟杆就被老妻冷冷瞥了眼,又讪讪然放下“你说的秋耕和修河堤才是大事,绪老头在两个村说话都有分量,所以这么些年才能安稳退下来。”
“咱们大屯子村和大沟子村也不是什么和谐村友,以前挖渠抢水的事没少干,现在你当上大队长了,他们服不服你还是两说。”
说到底就是顾金没有威信力,在绪阿爷手里村民们不敢偷奸耍滑,在他这就不一定了。
反正绪阿爷定下来的是男女老少一天干下来是多少工分,他们就慢慢磨呗。
像顾雄,撵麦扬场浇水,他一个人能顶两个青壮年,也是算一个工一天。
干多干少都一样,那为啥要干这么多。
村民们心里都有小九九,顾家人口多,又都是青壮年,他们上完工回去还有余力去自留地薅草,像那些人丁单薄的可就只能在上工时养养精神下了工去自家地里使力气。
一向少语的顾老二顾银难得开口“绪阿叔背后也没少被人说嘴,说他私下里把轻松好干分值高的活计全留给自家亲戚。”他虽然不参与闲谈,但是干活时免不了听到有人抱怨。
“这不就结了。”顾铁柱对大儿子说“你瞧绪老头这样勤勤恳恳的人都没落个好,这些年来在村里,他每天起得比鸡早挨门挨户吹哨子喊上工,谁家要是屋顶漏雨了他和薛见山扛着梯子就上去了。你啊别琢磨那么多,踏踏实实干,咱们家的老少爷们肯定全力支持你的工作不给你拖后腿。”
“别辜负公社和大队的信任啊儿啊。”顾铁柱伸出布满老茧的大掌,使劲拍着大儿子肩膀。
顾金被他爹这一番话说得热泪盈眶,眼皮子都红了“爹啊,您轻点拍,疼。”
韩莲心没忍住乐了“还是俺们阿宝抗造啊。”
顾宝一口菜汤差点没喷出来。
收拾完碗筷,叔叔堂哥们在地里干活,顾卿卿烧开水的时候往灶里丢了两块黑色的长条皂角进去烤,等会儿用来洗头。
方才阿爷和阿爹说话的时候她没插嘴安静听着,脑海里却隐约有了个计划,就是不知道成不成。
她觉得要提高村民们的积极性也不难,给每人分配好任务,采棉花的安排一天采够多少斤棉花就可以提前下工,锄地的锄了多少响也可以放工回去,这样他们就有足够的时间打理自留地。
像顾雄这样的锄一亩地就是十公分合一个工,锄完了可以选择记工回家也可以选择继续劳作,不过工分就不能十封顶,这样也能多赚点钱。
她们生产队现在一个工是两毛钱,已经算很不错的,虽然比不上那些地理环境优越种植产量高一个工四五毛的生产队,但也比有些土地贫瘠粮食产量不高一个工八九分的好太多。
一个青壮年出满一年的工有七十五块钱,粮食按人头分配平两三百斤,像她们顾家这种人口大户粮食是不太愁。
除了每年二三月青黄不接的时候要吃几个月粗粮,其他时间吃大米完全足够,但她外公家还有二婶娘家都是比较贫瘠的地方,每年顾家都要拉粮食过去接济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