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笑着说道“陛下,您不觉得,这还得考虑一下,臣的意思吗”
陛下缓步走向莫惊春,在他膝边坐了下来,“你其实已经预感到了,但子卿不说,不正是犹豫不决,是要留下,还是不留下吗”
莫惊春敛眉,陛下说得倒是不错。
公冶启挥了挥手,让包括老太医和刘昊等人都先退下,等他们离开后,他方才说道“子卿,倘若这东西会威胁到你的安危,那不留也罢。”
莫惊春“陛下,子嗣在您的眼中,便当真是这般不堪的东西”
公冶启漠然,“就如同受伤时要挖出来的一块腐肉,虽然割开有些痛,但总比腐肉继续生长下去要来得好。”
莫惊春骇然,却是不赞同公冶启的话。
但此时此刻腹中隐隐作痛,让莫惊春失却了在这件事上纠结的想法,他的声音有些虚弱,“那张郎中还活着吧”
公冶启诧异地反问,“难道子卿认为,寡人会当朝杀了他”
莫惊春“”
说实话,陛下身上那身气息,摆明了刚染上的味道,怎可能是信香
如果不是他刚刚做了什么,那这气息从何而来
那张郎中纵然是活着,也不会是什么好下场。
莫惊春倦倦地闭上眼,这样看来,陛下和他的关系,怕是瞒不住了。即便陛下有无数个由头可以处置张郎中,可是这都太巧,也太难以掩饰自己的动机。
混沌间,他感觉有人将他拢在怀里,莫惊春下意识挣动了一下,无声无息的血气笼罩了下来,将泄露出来的松软香气一层层包裹住,缠绕得死紧。属于自己天乾的气息一点点地安抚着地坤的情绪,当真让他就这么睡着了。
太后收到消息的时候,那叫一个高兴。
她在永寿宫走了走,自言自语地说道“虽然皇帝说,子卿不喜欢后宫的日子,可惯来地坤都是如此。而且,他还有了身孕,再在朝堂出入,岂非不安全”
宫内传话的时候,尚且不敢将朝上的事情说给太后知道,生怕太后动怒。
“太后,听老太医的意思,莫侍郎这两年,其实有些”秀林靠近太后,在她耳边如是再三说了几句,太后脸上的喜色收敛,凝眉看向秀林。
“你是说,皇帝不打算留下”
寂静的宫宇内,细雨潇潇。
莫惊春半睡半醒,翻了个身,将自己埋入公冶启的怀里。在他的梦中,他抱住的是好大一块软香糕,而且冰凉冰凉,适合蹭来蹭去,只是蹭着蹭着,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一根棍子,实在是恼人的坚硬。莫惊春不自在地哼哼了几声,那根木棍默不作声地离开了,但是那冰凉的感觉也随之消失。
莫惊春下意识跟着挪了挪,然后一口咬上去。
“子卿”
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
奶香糕为何不是香甜的味道,却是某种血气充盈的古怪气息
而且还会说话
莫惊春下意识松开,睡眼惺忪地往上看。
闻起来,是公冶启的气息。
他有点迷糊,竟没有和往日那样看似恭敬的说着那些大道理,而是懒洋洋地继续埋头蹭下去,靠在公冶启的肩头,含含糊糊地说道“怎么了”
被莫惊春一口咬在胸口上,几乎被咬出血来,然后又被这个半睡半醒缠人的地坤质问是怎么回事,帝王当真觉得有一股邪火从下往上冒。
但是再大的火苗,都在看清楚莫惊春的动作时,变得柔软了下来。
莫惊春应当真没有清醒,正试图在公冶启的身上扑腾。
只是尝试了好几次,还是没能将自己弄醒,索性就继续滑下去。
像只懒洋洋的幼兽。
公冶启没去管那湿漉漉的痕迹,抬手摸了摸莫惊春的眉眼,半晌,想起了老太医的话。
太医院的人在诊断了莫惊春的脉象和情况后,聚在一起讨论了半日,最终由老太医发言,在他们看来,莫惊春腹中胎儿情况不太稳定,这其中固然有莫惊春身体的缘故,再一个,也是在头几个月里,身为父亲的天乾并没有给予太多信香的缘故,这同样会让地坤的身体不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