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百松了口气,这才朝着莫惊春欠身,然后悄悄退了出去。
莫惊春屈指敲了敲脑袋,绕着长乐宫又走了一圈。
他的理智和情感还是两相割裂,情感一直催促着莫惊春去龙床上打滚,而理智却使得他紧绷住任何的动作,不敢肆意胡来。
莫惊春还是打着今夜能离开的主意。
但,德百刚才所说的话,却让莫惊春有些怅然。
即便德百没有说,但莫惊春也清楚,那几个小太监怕是命都没了。主犯且不说,那些不过是听到一二句话的倒霉虫,倒是可怜。
莫惊春捏了捏眉心,任由情绪在晦涩中煎熬了片刻,即使正始帝竭力不在他的面前流露出那一面,但陛下终究是个疯狂偏激的人。
“有些时候”
莫惊春的呼吸有点炽热,他觉得皮肤开始刺痛起来,像是涌动的热潮在身体内部盘旋。
“我在想,我改变了什么”
他喃喃自语。
他所改变的历史,当真是好事吗
系统不知道
精怪诚实地回答。
但根据统计,这一次死亡的人数大幅下跌,系统判断,这是一桩好事。毕竟,即便是眼下和明春王的战役,一开始也是公冶启的算计,尚在合理的范围内
莫惊春揉了把脸,“还真是冷冰冰的计算。”
对于精怪来说,只要死亡的人数没有过去那么多,那就算是成功了。
至于细节,它无从考量。
系统本就是冷冰冰的造物
莫惊春嗤笑了声,默然说道“那可未必。”
如今这回答的语气,这惩罚一个接着一个的火热,倒是看不出来到底多么冰冷。
莫惊春沉浸在思绪里,一时间没有回过神。
再下一个醒悟过来的时候,他觉察到了自己的失策不妥,他居然走神了
果不其然,在莫惊春愣神回来后,他已经赤裸裸地躺在正始帝的龙床上为什么是赤裸的他有些迷惑,但最重要的是,他感觉自己如同一只狸奴,或者一只可怜的幼兽般在枕头上磨蹭着侧脸,冰凉凉的感觉让他觉得有些舒服,他甚至还在龙床上打滚
打滚莫惊春瞪眼,非常凶残地意识到他已经将整张龙床弄得不成样子,尤其是被褥正被他无意识地弄出一个堡垒的掩护,而他的潜意识还在不满意这张龙床的空荡荡是的,他非常、非常不满意,甚至想去拖拽更多属于公冶启的衣裳,将其堆满在床榻上,那样可以尽情地将他和伴侣包裹起来。
那会是一个非常,非常舒适的巢穴。
莫惊春的眼睛非常亮。
但他在行动之前,猛地扑到床脚,然后胡乱地摸索了起来,最终手指拍到边上,当真按出来一个稀奇古怪的暗格。
这个暗格非常奇怪,他的里部是空的。
也就是说,盛放在底部的铁链堆积在一处,它的一头正耷拉在边上,而另一头,则是从暗格里部的空当地方延伸出来的。
这个暗格,严格说起来更像是一个伪装。
一个,可以放下这条铁链的一个完美的伪装。
莫惊春的心里闪过诸如“果不其然”“哈,真在这里”“陛下果然是个疯子”种种的念头,但是在他取过那条铁链的同时,莫惊春想。
有时候,他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跟着一起沉沦下去,还是
他闭上了眼。
为了摆脱太后的训斥,正始帝花费了比往常更多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