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马车内的焦连安沉沉叹息了一声,重睁开眼。
他原本黑透的鬓角,已经有些发白,看起来和一年前的精神抖擞全然不同,焦连安此刻看起来有点老气,像是被什么吞噬了精气神,连动作都有些迟缓。
接连失去焦明香和焦世聪,这样的打击,让焦连安也心生沉郁,难以走出。
正是因为焦家牵扯在其中,所以,当焦连安知道斩首的人中,也有郑家人后,他便知道此事,郑家也有份。
如果不是陛下另有所图,未必会是如今的局面。
所以,焦连安尽管亲自来了郑家,却是装作无视了郑天河的暗示。
这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反应。
焦连安叹了口气,不管皇位上坐的是谁,只要他是皇帝,只要他没有给江山社稷带来颠覆的危机,对他来说,是谁坐,都没有差别。
自然,焦连安也不愿意惹起更多的杀戮。
不过,他知道郑天河没有这样的打算。
一次失败,就足够震慑他们。
他们短时间,五年,十年内,肯定不会再有那样的心思了。
可是眼下郑天河想做的,又是什么呢
焦连安的心中有些担忧,看来,还是得再盯着些郑家。
“轰隆隆”
炮火连天,在新年刚过没两日时,明春王像是发了疯地冲击了一日,直到那天晚上,才堪堪停歇下来。
城墙外都是焦黑的痕迹,处处有些破漏,但这面城墙还是坚挺地屹立着,并没有因为这几日的炮轰而倒下。
莫广生听取着伤亡的人数,缓缓吐息,露出苦笑。
“还好,在预料中。”
副将坐在他的下手,低沉着说道“将军,这几天,叛军就跟受到了刺激不断轰炸,这看起来不是他们的风格。”
明春王很谨慎。
大炮台这样的武器,对他们来说肯定不是随处可见的武器,之前他们使用的时候都是有限制的,可是这几日却像是不要钱那样挥洒,而且透着一股恶狠狠的势头,这多少让他们有些抓不着头脑。
在叛军炮火的袭击下,朝廷的兵马也受损严重。
不过这毕竟是攻城战,守城一方还是有些薄弱的优势。
莫广生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在行军的时候,他压根没去管这些杂碎的事情,眼下这胡子都变成大胡子,有些毛毛躁躁的。
“还记得吗之前有人送来的那一份地址。”
莫广生蓦然说道,让其他将士和副将有些茫然,片刻后,才有个幕僚回想起此事,大声说道“是叛军冶炼武器的场所”
“不错,我们早就掌握了相关的消息,可是叛军在这里拖着我们的脚步,让我军无法及时地进攻,但是,我们动不得,也就相当于叛军的主力,也被我们拖延在了这里。这岂非另一种层面的相持”莫广生摇头晃脑地说道,“这几日,叛军接连的攻击势头不太对,我估计他们是要跑。”
“跑”
一个幕僚出声说道“大将军的意思难道是,叛军打算回缩势力,暂时维持这相持的局面”
副将皱眉,膝盖上还摆着一柄刀,“难道是有人包抄了他们的后方,叛军是想及时回撤,护住他们的冶炼场所,然后趁此时机摆脱和朝廷兵马僵持的局面,暂时休养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