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下这静悄悄的殿内,柳存剑悄悄看他一眼,却觉得现在静默的太子显得格外严峻,有种蛰伏于寂然的不威自怒。
柳存剑正想开口问殿下要不要先去长乐宫告罪,不然顾柳芳这老头肯定已经巴巴跟陛下告状了。只是他嘴巴刚张开,就听到太子突兀问了一句,“男人,会产乳吗”
许久没听到柳存剑的回答,公冶启不耐地斜睨过去,就见他嘴巴张得都可以塞下一个鸡蛋,震惊流露于表,似乎在怀疑自己的耳朵。
“殿下你方才,就一直在思考这些”
柳存剑语气艰涩。
他还以为殿下在考虑什么严肃的事情
公冶启“这不是正事吗”
柳存剑“这算哪门子的正事而且男子怎么可能会有那个,殿下,难道你”他耸然一惊,越说越害怕,眼睛不由自主地往太子的某个部位瞄去。
公冶启阴测测地说道“再看孤就把你的眼睛挖出来”
柳存剑立刻坐正,眼观鼻口观心。
公冶启搓了搓手指,总有种古怪的感觉,“所以只有女子会产乳”
柳存剑见殿下还是在纠结这个问题,幽幽地说道“殿下,您这么想知道,召个太医过来问问不就知道”
公冶启看了眼柳存剑,露出个乖戾的笑容,“你说得不错。”
柳存剑莫名打了个寒颤。
柳存剑后悔了。
他现在想把一刻钟前自己的嘴巴堵上。
他愁苦地看着身前的太医,再看看一本正经的太子,再看看太医,最终不得不问道“太医,家里夫人正巧有了身孕,想问问”
他声如蚊蚋,低得几不可闻。
好在那老太医本就是妇科圣手,又是历经了大风大浪,压根没有把柳存剑的忸怩放在心上,而是不紧不慢地给柳存剑讲解了妇人从怀孕到生产这时间的过程,听得太子直皱眉,决定到时候再让人多盯着太子妃。
虽然他和太子妃这两年的夫妻情感越发疏远,毕竟她还怀着孩子。
不过年少夫妻,独木桥还没走上两步,却已经心思各异,分在两头。
柳存剑不知不觉听得认真,险些忘记太子要他问的问题,只是这话比那之前的还要尴尬,他运气憋了两回,最终咬牙还是俯耳说与太医听。
老太医直到这时候,方才流露出少许讶异。
他看了眼正站在窗边看风景的太子殿下,以为这是东宫仁善,召他来为伴读解惑。故而为了柳存剑的颜面,他说话时便也将声音压得很低,几乎只在老太医和柳存剑之间才能听到。
殊不知远处,看着矜持尊贵的太子殿下为了能够听清,已经一挪再挪。
“殿下,为了你,我可是将自己的颜面都丢尽了。”就为了满足太子殿下的好奇心,柳存剑几乎将毕生的修养都压上,才没有在老太医说话的时候起身跳开。
那都什么跟什么啊
柳存剑抹了把脸,只觉额头满是冷汗。
公冶启漫不经心地说道“人贵在求知。”
柳存剑“我一辈子都不想知道这些学识”
公冶启不满地踹他一脚,“我让你查的东西呢”
柳存剑被方才老太医填充的知识吓得够呛,花了点时间才反应过来太子所问为何,看了眼屋内只有刘昊伺候,这才说话。
“小国舅和四皇子搭上有些时日了,不过是小国舅主动找上门的。”
公冶启挑眉。
柳存剑嘿嘿笑了一声,他长相俊朗,挤眉弄眼也破坏不了他的气质,不过太子看着不爽,随手就将砚台砸了过去。
柳存剑抬手抓住砚台,委屈地说道“殿下砸我作甚,那小国舅现在还躺着呢。年前被国丈亲自行了家法,整个年都是在床上趴着过的,我听说老夫人气得够呛。”
公冶启“张哲虽然好顽,但也不是不知就里的人。既然是他主动找上我那好四哥,克复,去查查五皇子最近在做些什么。”他说话时很是随性,如果不是他脸色阴沉,柳存剑可听不出他话里有火气。
“为何是五皇子”
“张哲被罚,张家必定会将他和四皇子的交往扯掰得一清二楚,前两日张家来人入宫,说的该就是这事。四皇子那头不必再查,五皇子与他相交甚笃,手足同进退,查他或许还能搜出点疏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