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允许任何人进出。
这个任何人
莫惊春脸色微变,眼睫毛如同轻弹的羽翼,“连采买也不许进出”
莫飞河颔首。
莫惊春闭了闭眼,一十八日,整个虚怀王府
就算厨房准备的东西再多,可总有耗完的一日。
但
莫惊春微蹙眉头,“就算没有新鲜青菜肉食,可是最基本的米面,王府厨房难道没有存下吗”
莫飞河缓缓说道“虚怀王前几日刚刚发作过府上的厨娘,包括之前的厨娘和采买的东西,在封闭的前一日,刚刚全部都丢掉了。”他之所以对虚怀王府的事情知道得清楚,自然是因为查过。
早在七日前,看守王府的人就全部换成是宿卫。
莫飞河的亲卫已经撤离。
正是因为经过了前十来日的煎熬,莫飞河也从亲卫口中得知那一次陛下亲临时的恐怖据说,虚怀王已经在饥饿中咬断了一个侍从的脖子。
可即便是这样,当日亲眼看到这一切血迹的正始帝却是笑了笑。
“虚怀王看起来大好,倒是另寻了出路。看来,倒是不必寡人担忧了。”他说完这番话,便转身出了府,不顾府上扑出来的哀求,帝王像是充耳不闻,又像是满心故意,大步出了王府,“来人,将王府锁上,什么时候那案子判决下来,便什么时候开门。”
帝王的话便是金口玉律,宿卫当即就将王府前后的门全部都封住了。
莫惊春听完莫飞河说的话,脸色变得沉默了些。
陛下,陛下
莫惊春闭了闭眼,他的手段确实是一如既往的残忍。
孔秀自然有错,却也是虚怀王的纵容。
从虚怀王抛弃封地离开的时候,莫惊春就知道虚怀王已经成为正始帝的眼中钉,尽管陛下会有各方算计,但是如同虚怀王这等会抛弃封地子民的郡王,却当真只是耻辱。若是他依着正始帝的暗示尽早归于封地,那帝王或许还可以饶过他一命。
可虚怀王却是不肯,还闹出来这样的事情。
那前后两桩事情叠加在一块,正始帝不恁死虚怀王才奇了怪了。
莫惊春倦怠地捏了捏鼻根,轻声说道“可有朝臣劝说”
“连许伯衡都被阴阳怪气嘲讽了一顿,”莫飞河叹息地说道,“谁不知道此举阴损至极呢可是陛下不肯放人,就只能硬挺着。”
莫飞河倒不是可怜虚怀王,他巴不得虚怀王死。
他只是从这一手段中窥探出帝王的阴狠毒辣。
莫惊春眼下是得正始帝偏宠,可是帝王却不是先帝那般宽厚,是个喜怒无常,爱恨浓烈的人。他喜欢的朝臣,如莫惊春、薛青、许伯衡等,便在朝中上下享有独特的待遇,可他不喜欢的,如黄正合,王振明,林御史等这些,便是揉搓扁锉,各种境遇别有不同。
就像林御史,去岁还是高高在上的御史台大夫,可是年初就已经被褫夺了所有的官位,一贬再贬。
林家的事情不过刚起了个头,林御史就已经不再是官身。
而薛青看起来,还在查。
公冶启这样翻脸无情的帝王,谁又能保证自己一直都能得到陛下恩宠
若是不走近,或许还能斟酌一二,可要是成了跟前的人被记挂在心上,便已经是不同。谁都无法保证,这样的厄运不会降临在自身身上。
莫惊春苦笑了一声,喃喃说道“父亲,您这话,却是说得太慢。”
他应该更早,远在莫惊春还未面临着一切,远在他还没有跟公冶启相交,远在他刚刚成为东宫太傅的时候,那时候莫惊春才有选择。
如今,莫惊春却是没有了这个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