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是这么说,心里却莫名心生畏惧。
这里的百姓是如此喜欢看重莫惊春,以至于在明知道那马车上的人非富即贵的时候,还是冲了上去。有的人知道莫惊春的身份,可多的是不知道的人,这样无形的影响力
他下意识看了眼受伤的莫惊春。
幸好只在西街。
莫惊春现在头晕眼花,但也清楚这人其实是好心。
他们当然可以强行将人抢出来,但肯定会发生冲突,到时候那郡主不一定有事,可西街百姓却一定会惹上麻烦。再加上民不与官斗,此事因莫惊春而起,也该由莫惊春结束,他万不想连累他们。
莫惊春缓了缓,从暗十一的搀扶中站起身来,小心地看过暗十五那边的处理,这才缓缓下了台阶,站在街道人潮的背后扬声说道“诸位”
其实莫惊春的声音并不大,但是西街他都来往多少年了,他一开口,后面的人立刻就回了头。
莫惊春“余多谢诸位今日的帮助,小女平安回了家,现下有一位仗义出手的侠士受伤,已经不胜惶恐。如今既京兆府的官兵已经抵达,便将此事交由他们处置罢。余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却也不会任由人揉搓,还请诸位卸下器具,各自家去罢。今日西街上的一应损失,都将由莫府一力承担。多谢诸位。”他强忍疼痛,双手交叉,自额头而下,行了个大礼。
惊得站在他最前面的那个男人忙弯了腰,将莫惊春给搀了起来,“使不得,使不得啊当初若不是莫学士,我怎会有今日”不只是两只手,是四只手,六只手,八只手那些原本围在马车周边的人纷纷涌了过来,将莫惊春给扶住。
“要不是莫学士,我家那孩子现在还在玩泥巴呢”
“当初可是莫学士帮我,这才让我的店面得以保住”
“杏红嫁了出去,还说回来要给您立个牌位呢”
五花八门,七嘴八舌,那吵闹的人间烟火气,便将那一瞬聚集起来的民愤冲散了来。
在莫惊春的劝说下,西街上的人总算散开来,最终京兆府的官兵得以穿行过去,将那马车给赶了出来。只是不知道是谁从后面甩了菜叶子跟臭鸡蛋,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往马车上砸,一时间就将漂亮奢靡的马车砸得破破烂烂,那些官兵难得也闭着嘴,就当做没看到。
虽然这边是王府郡主,可是那边受伤的人,可是侯爷莫惊春
这可不是小事
等木淮郡主收到消息急匆匆赶来的时候,孔秀郡主正在京兆府大发雷霆,将那些押送她回来的官兵骂得狗血淋头
“你们可知道我是什么人竟然任由着那些贱民朝本郡主的马车丢东西,都不要命了吗还有,那些袭击本郡主的贱民为什么不都抓起来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孔秀郡主一边说话,一边气得将东西全部砸了出去。
有个茶杯险些从木淮郡主的头上擦了过去,猛地撞到左边的门扉上,一下子就脆裂开来,惊得木淮郡主一个眩晕,心中只有冰冷的两个大字。
完了。
孔秀看到木淮的时候就跳起来,还没等说话,就被木淮恶狠狠地骂了一句“闭嘴”然后又让贴身侍女使尽了身上匆匆带来的钱财,这才让看守的人给了她们一刻钟宽松的时间。
等到屋内只剩下她们几个人的时候,木淮郡主走到孔秀的面前,突然用力甩了她一巴掌。
这巴掌用尽了木淮全部的力气,一下子就将孔秀的脸抽得红肿起来,一个巴掌印鲜明地浮现出来。
孔秀被她抽得摔倒在地,心中只剩下暴虐的怒意,猛地从地上爬起来,正要让侍女压住木淮,再抽回去的时候,却看到木淮冷冰冰地说道“完了,你知道我们都完了吗”
孔秀“你说得什么胡话”
木淮的声音还是那样冷冰冰,仿佛一瞬间被抽走了生气,“你被带往京兆府的时候,虚怀王府被人围住了,你知道是谁吗”
孔秀猛地僵住身子,“什么”
木淮惨淡地笑了起来,“是莫飞河的亲兵,他亲自带人围住了虚怀王府,然后一刻钟后,陛下宿卫,也出现在王府前。”她一步步说着,一步步逼近孔秀,直到她惶恐的眼底盛下了小小的木淮,“父王完了,你完了,我也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