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莫惊春这四年,却是给了他们极大的惊喜。
遇事这位从来是自己顶上,就没见他退过。
他们无需担心做事的时候没有后盾,只要是有理的事情,莫惊春从来都不会让他们怯场,这样的上官,谁不爱呢
右少卿看了眼礼部侍郎,至少比黄正合好。
如果礼部侍郎没有在夸大其词正始帝膝下只得了大皇子一个。
如果有人对大皇子动手,又或者,像大皇子说一些诛心的话,那岂不是麻烦
右少卿这才警惕起来,跟蓝松柏细细商量起来。
再两日,一行人已经抵达郡县外,数百精兵自然不可能入城,但有约莫五十名跟着大皇子一同进出。而焦氏本家的人则是亲出城门外三十里相迎,来的人,是下任焦氏宗子。
大皇子理应称呼他为舅舅。
此人名叫焦遥。
大皇子在宫内显得柔弱,但是出宫后,再有两位年长嬷嬷与內侍跟随,平日是深入简出,只在必要场合出面,倒是没哪里做得不妥。
而两位官员按着礼数做事,甚是体贴周到。
两边都算礼让,更是熨帖。
大皇子每日都会去停灵的地方拜一拜,焦遥每次都会在,他看得出来大皇子眼底的好奇和无名的悲伤。大皇子年纪尚小,还不能体会那种离去的悲哀,但是每日见人进出落泪,多少能够感同身受。
每次大皇子进出时,他的身边不仅跟着宫中嬷嬷,就连官员也时时跟着,像是异常警惕。
焦遥心里叹息,却也明白他们的谨慎。
废太子妃焦氏,是他妹妹。
入宫前,焦遥就曾经劝过父亲,妹妹不适合入宫。
可是不知先帝跟焦铭究竟交流了什么,便已经成了定局。
事到如今,焦遥也不知道父亲死前后悔过没有,可是焦铭做的事情,如今他要做的事情,他已经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跪在棺木前,沉沉叹息。
望百年后,族人们不会戳着他们的脊梁骨骂,便是万幸。
大皇子在离开前,看了一眼跪在那里的中年男人,再看向跟着身旁的礼部侍郎,忽而迈开脚步,小步小步走到焦遥的身旁,垫着脚抱了抱他的脖子,然后便转身离开。
焦遥微愣,看着大皇子离开的背影。
方才大皇子离开的时候,低低叫了他一声“舅舅”。
礼部侍郎和右少卿除了每日跟着大皇子进出外,自然也有应酬。只在这等诡异的情况下,他们除了必须去的宴席,压根就不出面,足足守到了最后一日。
今日起灵,而后送葬。
焦氏本家忙得不可开交,可即便是这般,也看不出半点慌乱,来往行色匆匆的族人们身披缟素,让整个冬日也变得愈发严寒了般。
大皇子原本可以不跟着前往,但许是这些时日让他意识到了什么,主动提出要一起同去。
大皇子既要动,那些精兵自然也要跟着一同前往。
原本焦氏是想要低调行事,却不曾想被这些跟从的精兵闹得浩浩荡荡,仿佛有无数人前来送行,这没阻止得了,便有不少百姓偷偷跟在身后。
大皇子坐在马车内,看着外面自发跟上来的百姓,茫然地说道“他们这是为何”
天寒地冻,甭管是马车还是骑马,都得万分小心。
人在外面走动,抬脚都是艰难,可即便是如此,出来的百姓却是不少。他们不紧不慢地跟在车架后,偶尔能听到轻轻的哭泣。再加上漫天大雪,仿佛这份幽冷也透着怨怜,在轻啜的哭泣声里变得愈发透骨冰凉。
嬷嬷说道“焦氏的势力在这里根深蒂固,不过听说做派清正,颇得人心。如今宗子去世,心有感伤罢。”
她面上说得平静,心里却有担忧。
如这般民众自然聚集劲儿来,定然是得人心。
为民做事是好事,可要是
她望向外面,就在车架左右,却是一些精悍的士兵跟从,有他们在,她安心了一些。只是此刻,她心中不知为何升起了一种恐慌感,就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