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始帝走到莫惊春的身边,淡笑着说道“强留却是不得,这样罢,子卿在宫中再留一日,等到我生辰那日,再入宫可好”
他说话的语气倒是平静镇定,让人听不出来多少情绪。
莫惊春抿唇,勉强道了个好字。
其实正始帝的生辰,也就在半个多月后。
正始帝满意地笑了,于是拖着莫惊春去御书房批改奏章。
莫惊春心安。
至少陛下还是记得正事。
贤英殿内,今日轮值的阁老薛成略显古怪地看着手里的奏章,紧皱眉头。
陛下此举是不是稍显狠厉了
他看向另一本。
上书,咸河山外劫匪八十九人悉数捉拿归案,因着事态严重方才上达天听,本来当地官府已经按着规矩一一审过,几个首恶秋后问斩。
可是这判决在陛下案前转悠了一圈,发落下来,却变作了八十九人一同抄斩的罪责。
尽管这在律条上可依,劫匪也确实罪大恶极,但从前正始帝不会做得这么绝。
毕竟有些从犯从前也是受害,只不过后来沦为了伥鬼。
说到底,也是可怜。
薛成只是沉默看了看,就收了起来,将这事记在心中。
御书房那头,莫惊春确实是平静度过了今日,只是每次在正始帝靠近说话时,手指总是忍不住痉挛地扣住身边的东西,像是一种无形的忍耐。
正始帝心知肚明。
莫惊春只莫名觉得陛下今日的声音实在好听。
每每他说话总是忍不住侧目过去,耳朵瘙痒得很,不知里面究竟钻进去了什么,仿佛只听到几句,身体都软乎得要命。
他忍不住沉醉,但在正始帝靠近时又落荒而逃。
靠得太近,反而难忍。
直到晚上,两人自然是要睡在一处。
莫惊春抿唇不说话,默默地换了衣服后去最里面躺下。
在正始帝处理完事情踱步过来时,却发现子卿已经将自己缠裹成了一团,那几乎无从下手的紧密让正始帝忍不住轻笑起来。
眼底贪婪的恶念爬了出来,在昏黄暗昧的烛光下显得异常恐怖。
他看着无知无觉背对着他的莫惊春,手指勾住床帐落了下来,身影便也看不分明。
莫惊春这一觉的前半段睡得还算安稳。
陛下今日除了爱往他耳边说话,倒是没有别的动作,就连睡觉也只是抱着他不动弹。
莫惊春在察觉到正始帝的身体靠过来时惊了一惊,在确定陛下只是单纯睡觉后,又悄悄松了口气,闭着眼酝酿睡意,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长乐宫内,夜半留着的烛光自然熄灭在烛海里。
夏日炎热,窗户并未紧闭,殿内就只余下银白的月光如水铺洒,蔓延到了暗色的角落,也渐渐拖长到了寂静的寝床前屏风处。
隐隐绰绰的屏风后,似乎听得见少许布料摩挲的声音。
仿若以为只是睡里翻动的动静。
倏地,一道幽冷愉悦的嗓音低低响起来。
“子卿,自”
后面两个字实在是太低,低到听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