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若那种无尽的暴戾与张狂也同样扎根在心里,无法释怀,无法排解,只有满腔的痛苦与浑噩挣扎。
公冶启蓦然睁开眼。
即便是在如沉水的暗夜里,也能看出一双眸子凶得发亮。
如同张狂漂亮的恶兽,绕着寝宫团团转,像是在寻找着什么,却什么也找不到,最后累得倚靠在殿门边上,又猛地睡了过去。
这一回,他好像找到了。
梦里皇室倾倒,大厦将塌,异族趁此时机再度大举进攻,百姓痛苦不堪。
天下急需一个有号召力之人,可这样的人大多都惨死在这三年间的征伐。唯一一个还健在的公冶皇族,却偏是一个半疯半癫的残酷暴君。
他是纯粹倚靠着先帝留下来的人脉,才能再度而起。
不然,一个如此疯狂的存在,又是如何重新谋划布局
新选的百官颤巍巍地站在堂下,却无人敢注视君主。
这是一个残忍,暴虐,连人话也听不太懂的皇帝。
是他们从前寄予厚望的东宫。
是让一切变得如此绝望的开端。
立在公冶启身旁的,正是一个脸上有着刀痕的內侍,名刘昊。
他是暴君的忠狗。
也是他的扶持下,眼下朝廷还能勉强运转。
可是没有任何一个官员,在看到边关被破时不会热泪盈眶。
仅仅还是四年前,是他们将异族打得屁滚尿流,如今,却只能坐视百姓痛苦不堪,山河欲破的悲惨处境,没有任何能力挽救。
只因为,先前的新皇不喜莫家,死死将莫家父子拖在了山东说是庇护皇室,却有没给任何的兵权指挥,以至于公冶启侵入皇城时,莫家父子也鞭长莫及。
而现在的皇帝他还能想起从前的行兵布阵吗
更何况,他所表露出来的残暴,赫然扭曲了从前所有人对东宫的印象。
“陛下”
在寂静的殿堂上,公冶启,与堂上的暴君一起,听到一声清朗如剑鸣的嗓音。正是一位站在殿堂中后段,俊秀内敛的官员。
他的眉眼如昔朝,仿若没有被世事干扰动摇,亦是明亮非常。
刘昊看向他。
暴君,也看向他。
他们看着那人上前,自称莫惊春,乃莫家人。
他恳请陛下重派莫家父子率兵赶往边关,拦下正大举南下的异族。此一刻,朝上之人只以为荒谬。国已无兵,有将能如何
莫惊春道,国在,人人皆可为兵。
将难得,百姓亦是坚韧。
做,总比不做强。
暴君不明,刘昊不擅,此事搁置再议。
可莫惊春却是当朝拔剑,脚尖一点跃过数人,竟然冲过侍卫的阻拦出现在公冶启面前,他的眉眼狠厉,眼底亮得惊人。
“昔日先帝将东宫交托于我等,子卿既为太傅,便身居教导之责。今日东宫浑噩至此,仍不能分辨是非清明,是我等之过。
“如今东宫太傅一十三人,只余子卿。
“既然国将不国,陛下不持天子剑,子卿冒犯,恳请陛下让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