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皇帝顺理成章是个疯子,那废帝岂非也是理所当然
墨痕莫名感到一股寒意。
他猛地看向立在室内的郎君,宛如一把出鞘的利剑,再无半点温和。
“陛下,这是先前查出来的。”
柳存剑将一份奏折递给刘昊,由着刘昊转递给公冶启。
公冶启坐在桌案后,只穿着常服,看着奏章的脸上面无表情。
“张家这些年贪墨了不少,不过大面上的没动。”柳存剑道,“先帝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几位国舅爷动作。至于许伯衡,他家里倒是两袖清风,唯独宠爱老妻,从出事后就闹腾得很。”
公冶启虽说没有连坐族人,但是许博一家倒是根除了干净。
而许伯衡一共就三个孩子,除去许博和丽嫔外,只剩下一个嫁出去的小女儿。
“许伯衡还有用,现在内阁除了他之外,首辅的位置旁人立不住。”公冶启淡声说道。
柳存剑“内阁那几个也查出来了,都在上头。”
许伯衡经此大变,心灰意冷,更是愧对先帝,接连数次请辞,但都被公冶启给压下来。一来,许伯衡对他有师徒情分,二来,首辅除了许伯衡外,公冶启一个都不想给。
现在的局面正合适,公冶启不允其大动。
“还有”
“陛下,宗正寺卿求见。”
公冶启挑眉,今儿太阳可是打西边出来了他这位避之不及的夫子居然会来拜谒,实在是令人称奇。
他自然感觉得到莫惊春的恐惧。
那不是对他本人疯病的畏惧,反而是不喜帝王这仿佛戏弄般的趣味。可莫惊春身怀如此多的隐秘,又怎叫人不好奇
公冶启玩味地想,将手里的奏章按了下去。
“宣。”
莫惊春进殿的时候,倒是没想到柳存剑也在。
柳存剑从太子侍读几乎一朝登天,如今也是三品官员,两人在朝为官,偶尔也会相见。他冲着莫惊春颔首,莫惊春也匆匆点了点头,便要行礼。
“夫子不必多礼。”公冶启叫住了他,“突然求见,可是有要事”
莫惊春敛眉,将最近探知的事情和盘托出。
他的语气不疾不徐,非常镇定,仿佛在说的不是什么要命的事情。柳存剑和刘昊却是听得心惊肉跳,只觉得是在皇帝的雷点上狂踩。
待莫惊春说完,殿内陷入死寂。
一时间无人说话。
莫惊春也揣着手,眼观鼻口观心,仿若自己是个木雕泥塑。
半晌,公冶启冷漠的声音响起,“柳存剑。”
柳存剑应了一声,“臣失责。”
他在皇帝身边本就是一把探知消息的利剑,如今居然会错过这要命的消息,更是需要一个本职不是此事的莫惊春来告知,实在是极大的过错。
“此过先记下,”公冶启冷冷笑了声,“寡人要在后日看到来龙去脉。”
“喏”
柳存剑毫不犹豫地磕下去。
待柳存剑出了门去,莫惊春才迟疑地说道“这或许非他之过,毕竟三教九流各种传闻都有,这流言蜚语混在其中并不出奇。”
先前还曾经有过各类关于皇室千奇百怪的说法,莫惊春偶然间也曾听过一个两个,市面上的说法转瞬即逝,实难捕捉。
若非莫惊春因着袁鹤鸣这家伙,也不会起了查探的心思。
莫惊春在讲述的时候,自然不会掠过袁鹤鸣和墨痕这两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