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贵如油,下雨便是好事。
只是这番春雨带来的生机并没有传入朝堂,反而因为各种矛盾而显得每次朝会异常难熬。
莫惊春来往于翰林院和劝学殿,迄今为止回来这几次上课,他都能等到太子前来。不过之前动手动脚的迹象倒是没再有,太子殿下居然老老实实地在上课。
吾心甚慰。
不期然闪过的念头让莫惊春打了个寒颤。
罢了,那可是太子
谁晓得之后又会发生什么
不过从太子几次出现在劝学殿的态度来看,他或是有些心事。莫惊春想起他之前的猜测,心头也是沉闷。
如果他能猜到,那太子自然该能想到。
而除去东宫外,这朝堂内外究竟有多少聪明人至少能登上殿堂的人,没有几个是蠢笨的。他们就算联想不到最要害的细节,也能从这风雨里觉察出不妥。
永宁帝该猜到的。
如果他猜到了还要这么做,那
“咳咳咳”
长乐宫殿外,正跪着几位大臣。
殿内,夏泽正神色惊慌地拍着永宁帝的背脊,却被他摆摆手推开了,“慌什么呢”他的声音中气不足,但威严犹在。
夏泽“您莫要劳劳过度,老太医可是嘱咐您要多多休息。”老太医的姓便是“老”,是个有些特别的姓氏。
永宁帝淡淡说道“可是老太医也医不了寡人的顽疾。”他已经是太医院最厉害的御医,却挽救不了将腐的巨船。
夏泽听着永宁帝的自称,便知道陛下心里并非甘心。
不甘心也是不成,永宁帝天生身体孱弱,那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症,膝下能有好几个孩子都是出奇,一个个身体都还康健,永宁帝自然高兴。
可是太子
永宁帝想起东宫那张扬跋扈的小模样,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可是太子
他最像,也最不像。
永宁帝没想到时间会过得这么快,曾经那么瘦弱的小孩一下子抽长到现在这般高大,进退有度,行事稍显偏激却自有法度,甚好。
就是太快了。
他低头看着桌上摊开的卷宗,咳嗽时止不住的猩红滴在上面。
太快了。
满朝文武,皇室血脉,卧榻之侧有无数贪婪的目光,假使他真的那东宫将会腹背受敌
“去,召许伯衡进宫。”
永宁帝用白帕擦拭着手指,漫不经心地说道“别哭丧着脸了,药拿去热吧,我待会肯定吃。”
“该换药了。”
莫沅泽小心翼翼地给雪兔换药。
其实已经剩下个小疤,就连痕迹都快没了,可在莫沅泽的心里这仍是大事,就连上药也是战战兢兢。
伺候的下人都忍不住劝,可是莫沅泽振振有词,“这可是叔给我养的,我自当尽心”
下人看着疲惫绝望的雪兔瘫在笼子里,咽下了劝说的话。
罢了,只是多余的上药罢了,顶多、顶多是虚不受补,忍忍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