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遇过的痛感从身各处传了下来,眼前是一片令人极度晕眩的血色,看什么都模糊的、放大的、混乱的
“救人快救人”
“时洲”
“洲哥洲哥醒醒别睡”
时洲听见有人在急切地喊着他的名字,眼前的血色渐渐消退,变成了十分刺目的白色光线。
“洲哥,醒醒洲哥该醒了洲哥”
“啊”
时洲猛然抬眼,却因为化妆镜边上的白色灯光又闭上眼睛往后靠去。
憨憨瞧他终于醒了过来,连忙拍了拍胸脯压惊,“哎呦,我的洲哥啊,怎么就趴在化妆桌上睡过去了还睡得那么深”
刚刚他一进门就看时洲额上都是汗,睡得又惊又稳的。
憨憨将其知道在什么时候掉在地下的乱世剧本,又忙着给时洲递去纸巾和温水,“这梦到什么了没事吧”
时洲接过助理递来的温水灌了大半杯,直到彻底缓解了口渴的嗓子,才叹气摇了摇,“没事。”
“最近临近杀青拍得太累了,一时没防备就睡深了。”
憨憨疑有他,“洲哥,等到今天杀青我得给好好补补,看这脸上都快没肉了”
时洲擦了擦额上的虚汗,“上镜胖三分,这刚好合适。放心吧,我心有数,乱世结束后是想好好休整一段时间。”
憨憨点。
时洲看着镜子的自己,“几点了我这妆好像有点被蹭花了。”
“一点还差几分呢,通告上着两点开始。”
憨憨仔细瞧了瞧时洲的病态憔悴妆,“是有点脱妆了,我去喊化妆师给重新补补,洲哥,再坐着缓一下。”
“好。”
时洲应了一声。
化妆室的门被重新合上,隔绝了一切嘈杂。
时洲靠回到椅子上,感受着还没完全平复下来的心跳。
电视剧骨鉴的事故来得突然,前车的时洲和迟金源相对来说还算幸运,但后车的三位演员两死一伤。
剧组被强制喊停了拍摄,警方介入后调查发现
二手商家掩盖了非法改装报废车的事实,事后又买通了安全检测的人员给出了合法鉴定书,因为技术过关,所以才导致了这场意外。
剧组倒霉成了冤大,处于人道主义也赔偿了多钱。
事情已发,人命也已背上了,这部凝聚了上百号人、大半年心血的骨鉴只能无限期停拍。
骨鉴前中期的投入低,这波亏损只能用血亏来形容,原本前途大好的时洲的事业似乎也从那一刻开始走了下坡路。
大概是大脑自动的保护机制,时洲这些年一直没有梦到过车祸当天的场景。
今天知道怎么回事,他仅梦到了当初的画,而且还像旧事重演了一遍,逼真得像话。
好在,这一切只是梦。
叩叩。
敲门声响起。
憨憨带着鹿然走了进来,“洲哥,剧组化妆师都被喊去片场帮忙了,我就找到了然哥。”
今天上午拍摄的是任妄率领境、北岭两大军直逼都城皇宫厮杀的大戏,剧组向来舍得在大场景上花钱,从半月前提前招募了大半的横城群演,这会儿还忙得可开交呢。
“我看看,补妆应该没问题。”鹿然靠近时洲,嘴上说着自谦的话,“果是从开始化妆,那我就敢在这张好看的脸上动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