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回,时洲同样因为工作淋雨发了烧,为了不吃药,甚至他故意瞒着自家助理,得亏盛言闻藏了私心带着杏仁上门对台本,这才发现了他的异样。
盛言闻伺候着吃药,结果烧迷糊了的时洲怎么都不肯配合,还哼哼唧唧地埋怨他不体贴。
盛言闻从往事中回神,发觉时洲又悄咪咪地往下躺、往被里缩,他将轻叹忍在牙关中,神情中隐约带上了严肃。
“时洲,喝药,马上。”
简单明了的六个字汇成一道指令,压低的声线自带掌控者的气场。
时洲小幅度地滚了一下喉结,还是认命般地应了声,他忍着不情愿喝了大半杯,最终剩了一层薄薄的残液讨价还价。
“剩下的最苦,真不喝了。”
盛言闻没将他逼得太狠,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颗牛奶糖,剥了糖纸递到时洲的唇上。
“张嘴。”
“啊”
时洲还没从苦味中缓过神,舌尖就舔到了一丝奶味。
盛言闻严肃的神色不复,哄着他说,“含着,去苦。”
时洲想起刚刚受他命令喝下的感冒药,一边埋怨一边却听话将糖压在舌下,“你当是幼儿园老师呢下命令喝了药再给颗糖假装奖励”
“你不就是吗”盛言闻示意时洲躺下,凑近拍了拍他的额头。
“时洲小朋友,睡觉。”
“”
时洲压紧舌下的奶糖,只觉得身体烧得更厉害了。
盛言闻拢严实了被子,又细心地调暗了床头灯,“这种光线能睡着吗还是给你直接关掉”
时洲眯了眯因为生病从而发酸的眼睛,却舍不得就这么闭上睡觉,“你呢”
盛言闻没能听清他的含糊,“什么”
时洲不自觉地往边上挪了挪,带着点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渴求,“不是你说,回来后要睡一起吗”
盛言闻微愣,目光锁定床上的人。这是时洲失忆后第一次邀请他同床共枕,即便没有任何特殊的含义。
盛言闻俯下身,再度确认,“说清楚,你要我陪你睡”
时洲被他的声线蛊得晕乎乎的,又不好意思再邀请第二遍,“关灯吧,我睡了。”
床头灯彻底关闭,四周陷入极致的黑暗。盛言闻轻手轻脚地起身,似乎在沿着床尾走去。
时洲忍着疲惫听着这些轻微动静,还以为对方是打算离开主卧回隔壁次卧,内心没由来地觉得一阵失落。
等回去之后,你都等跟我一起睡。
说话不算话。
时洲正恍惚地钻出这个念头,身侧就突然多了点动静,掀被子的微凉感很快被温热的身躯取代。
盛言闻绕了一圈上床,没有顾及地将时洲圈搂在怀中,发出一声压制却满足的喟叹,“这样陪你睡,可不可以”
时洲口是心非地哼唧,“我又没说要你陪”
“嗓子都烧哑了,快睡觉。”盛言闻心疼不已。
他抬手沿着时洲的发际线,一点一点地触摸安抚着。
幼时记忆中的触摸突然重现。
兴许是生病的缘故,时洲一时没忍住鼻尖的酸涩,“别摸了,谁教你的”
盛言闻没听他的,举止动作越发温柔,“你以前和我说过,自己小时候生病就是被人这样哄着睡觉的。”
“”
时洲闭眼阻止眼中水雾弥漫,低闷了一声。
这个安抚手法和那首摇篮曲,都是他对于亲生母亲的为数不多的残存印象。
盛言闻敏锐感知到怀中人低落的情绪,还以为对方是因为生病难受,“别哭,乖乖睡一觉好了。”
时洲极其小声地轻抽了一口气,没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