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秋芜不一样,平日在殿中,对他们十分照顾,体谅他们年纪小,从不像别的管事一般会欺压新人。
谁也不想见到这么好的秋姑姑难过。
于是,趁闲时,他们聚在一起悄悄商量了片刻,决定谨言慎行,谁也不能在姑姑面前多嘴。
不过,这样一来,反倒束手束脚,很不自然,让秋芜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
面对好几双小心翼翼中透着关心的眼睛,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竹韵和兰荟对视一眼,眼中的担忧更甚。福庆没忍住,挠挠脑袋,拧巴道“姑姑,您别难过,太子殿下他、他应当不是对姑姑不满,是、是对咱们所有人哎,也不对,殿下只是想让咱们九殿下更稳重些”
“是呀,姑姑,您别放在心上。”兰荟和竹韵也在旁帮腔。
秋芜脸上笑意更甚,连连摇头“你们都想什么呢咱们当下人的,哪有不挨主子下脸说两句的我不会放在心上的,你们的好意,我也都明白,可不必这样为我担心。”
别人不知道,她却知道,元穆安不过是占有欲过盛,见不得她与元烨太过亲近,就像那次在宫外见到她与周川说话一样。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见秋芜果然神色如常,这才放下心来。
待到傍晚,他们已经恢复往日的活泼。
元烨回来的时候,就见他们聚在一起,有说有笑地收拾从刚从围场上提前送回来的赏赐。
“秋姐姐”他将还背在身后的箭囊脱下,丢给巴巴迎到跟前来的福庆,拉着秋芜就往屋里去,“我今日在围场上可猎了许多猎物,还得了太子哥哥夸赞呢”
秋芜跟着他进屋,又被他拉着在身边坐下,笑道“奴婢听说了,瞧瞧咱们殿中的这些赏赐,定然是殿下表现不俗,为自己挣来的。”
她本想让福庆来给他更衣梳洗,可他坐下后,兴致勃勃地说着话,握着她的手也不放开,便只好接过兰荟递过来的巾帕,替他擦擦额角的汗珠。
入秋了,天已不热,他在外跑了整日,这会儿歇下来,可不能着凉。
竹韵捧着干净的衣物过来,要给元烨换上。
元烨一边说着白日在围场上的见闻,一边起身要更衣。
秋芜顺势松开手退后,让福庆过来。
元烨伸开双臂,让福庆给自己解开腰带。手心里的温软滑了出去,空落落的,让他心底一阵怅然。
骑装的外袍才脱下,福庆刚要拿巾帕给他擦擦脖颈,他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四下看了几眼,问“我逮的那只兔子呢晌午就吩咐他们早些送回来了,可是已经关进笼子里去了”
几人愣住,互相看一眼,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秋芜道“殿下已吩咐人送回来了吗可奴婢们只收到了太子殿下的赏赐,并未有人送兔子来,可是中间出了差池”
“怎会我分明早就让人送回来了,下半晌也没人来同我禀报过。”元烨一听,也不让福庆给自己穿衣了,直接在殿里殿外绕了一圈,见那只金笼里果然空荡荡,其他地方也没见那只白兔的影子,顿时沉下脸来。
“都是怎么办的事没送回来,竟也无人通禀快来人,替我去问问,好好罚一罚那办事之人”
福庆和另外两个太监都吓了一跳,不知要不要依他的话,立刻前去申斥,只好用迟疑的目光看向秋芜。
这一回,负责围场守卫的并非皇帝亲军羽林卫,而是太子亲军东宫勋卫。他们可一点也不好惹,即便元烨是深受元穆安关照的皇子,也不能轻易得罪东宫勋卫。
秋芜也觉如此行事有些不妥,正想开口劝一句,与长宁殿相连的那条九曲回廊上,便忽然出现了七八个侍卫的身影。
为首的正是东宫勋卫统领刘奉,他身后的两人,还牵着一头梅花鹿,正往永安殿行来。
秋芜让福庆先去迎刘奉,自己则走到元烨身边,轻轻声道“殿下息怒,不妨先听听刘统领前来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