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吕小春吃痛地抽回手。
一发从后方射来的子弹精准地擦着她的手臂嵌进了车子的前轮胎上,逐渐变得清晰的脚步声好像震耳欲聋的鼓点,一下下地和她骤然加快的心跳声融为一体。
“想逃去哪儿”
琴酒单手举着还在冒烟的枪口,嘲讽道。
他仅仅用了二百米就彻底摸清麻吕小春布置陷阱的思路,行路不受阻碍后,整个公园的布局在他眼里顿时变成一片透明。而他早猜到这个女人一定会躲在最安全的地方偷看,然后早早地溜之大吉,就和从前的每一次一样。
“你果然没死。”
他架起枪对准了不远处的那个背影,一步一步慢慢地走近。
看着那个熟悉的影子在眼前逐渐放大,琴酒冷青色的瞳孔微微放大,极致的愉悦和猎物到手的快感让他呈现出一个稍显扭曲的表情,嘴角勾起的弧度像是沾着鲜血的刀锋。
蓝发女人一动不动。
琴酒眯了眯眼。
砰地一声枪响,女人的身体晃了晃,右腿处缓缓渗出鲜红的颜色。
“这次又是什么新花样”
“装疯卖傻,示弱,然后继续诈死”他讥讽道,“这里可没有楼能让你再跳一次。”
长长的,还残留着硝烟味道的枪管抵住了她的后脑勺,随着琴酒的动作粗鲁地撩开了点蓝色的发丝,露出下面白皙纤细的后颈。
冰冷坚硬的武器仿佛变成了某种审讯工具,在脖子上重重地顶了一下,却没有开枪,而是留下一块圆形的淤红后顺着脊椎的弧度向下滑去。
麻吕小春的身体颤了颤,似乎是一种变相的示弱,察觉到这点的琴酒几乎是控制不住地愈发兴奋了起来。他的眼神尖锐得像是要穿过这层死而复生的皮囊,将女人胸腔里那颗跳动的心脏完完整整地剖出来,然后亲自用脚一点点碾碎成肉泥,才能确定她真正死在了自己的手里。
上一次她就在他的眼前打开窗户从楼上跳了下去,尸体碎成一块一块拼凑不起来的垃圾,但现在不是还照样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所有人,包括得知这件事的boss来慰问自己的得力干将时都告诉琴酒,那个人已经死了。就算是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千面在那种情况下也不可能有存活的可能,虽然尸体被先一步赶来的警方带走,但看见过现场的人都斩钉截铁地确定了麻吕小春的死讯。
琴酒自然也相信了自己的眼睛。
但他不相信那个家伙会这么轻易地选择自杀。
麻吕小春。
这个名字几乎和他的整个人生轨迹重合在了一起,没人比他更了解她。
她那时候已经在逃跑被抓后被他关了五天,基本失去了行动能力,但那个女人无时无刻没有停止用凶狠地眼神瞪视着他,只要稍有机会,就算是全身只剩下牙齿能够作为武器,她也能够像一只疯狗一样扑上来死死地咬在他的脖颈上。
如果她能从铁链和关住她的小房间里逃出来,第一件事应该就是摸出一把枪,躲在门后等他回来的时候猝不及防地给他来上一下。
而不是坐在窗边吹着风,在他推门而入的时候回头留下一个莫名其妙的微笑,然后毫不犹豫地从十楼一跃而下。
琴酒用了很长地时间去思索她是怎么逃脱的,用什么办法,又究竟是谁帮助了她但都没有找到答案。
但是没关系,现在答案已经自己来到他的眼前了。
枪口沿着后背精准地顶在了麻吕小春的后心,两人的距离凑得极近,琴酒稍微垂下头就能居高临下地看见她随着呼吸颤抖着的鼻翼和紧抿的唇瓣。
那双唇忽然微微张开,上下蠕动了一下。
一直低着头背对着琴酒的麻吕小春倏地转过头,那张他永远也无法忘记的脸就这么放大地出现在他的瞳孔里,让他的动作几不可见地停顿了一下。
从脚下骤然跳跃而起的电弧瞬间蔓延至男人的全身,趁着那短短几秒间的麻痹,麻吕小春飞快地在脚下又踩了一下关掉电击装置的开关,然后转身夺枪,装满强效麻醉剂的喷雾刷地一下喷在了琴酒的脸上。
男人脖子上青筋暴起,眼神瘆人地飞出一把把刀子,好像下一秒就要把麻吕小春掐死在掌心里。然而终究是抵不过金钱的力量,在浓度极高的麻醉雾气中慢慢合上了眼睛,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她说的是笨蛋,上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