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连绵的青山和千里沙漠接成一片,大有“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意境,这是个与江州完全不同的内陆城市,空气里干燥得没有一丝水分,温淼衣服上的潮气几乎是在下飞机的那一瞬间就被蒸了个干净。
五点半,已经到了黄昏时分,烈日却是灼人依旧,没有任何要下山的意思,出了机场,滚滚热浪扑面而来,掠过地面的风里夹着沙子的味道,似乎连呼出的气息里都满是燥热。
温淼压低了帽檐,低头给陈舟发了个位置信息,然后问他在哪儿
陈舟
陈舟猫爷,你到机场了啊
陈舟嘶,你等会儿,我过去接你。
温淼不用,太麻烦了,我打车过去就行。
陈舟那你是去找沈老板,还是先去他家
温淼你们没在一起
陈舟没有,凌晨那会儿就让我回去了,他不让我跟着。
温淼他现在在哪儿
陈舟他家我刚去过,没人,我觉得可能还在墓园那里。
陈舟沈老板不让我过去,我就不去了,我给你个地址,你要是找不到他,再跟我说。
陈舟京北郊区致远路143号兰山公墓。
陈舟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这事我不好说,等见了沈老板,你让他跟你说吧。
温淼在兰山公墓的西北一角找到了沈嘉喻。
温淼没有上前,只远远地停在了他的身后。
这个时间,墓园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四周显得有些空荡,天色将暗未暗,山风寂寂,于平地而起,吹得林间草木簌簌作响。
少年安安静静地站着,一身与世界泾渭分明的清冷落拓,像是从凛冽风雪中走来,再看不见以往的温柔。
园内路灯三三两两地亮起,昏黄光线将他的影子斜斜拉长,他独自一人站在那里,身影看上去遥远又孤独。
四个冷冰冰的墓碑在他面前并排而立。
他的外公外婆,他的母亲小姨,此生和他最亲近的四个亲人,如今全部长眠与此。
沈嘉喻垂眸看着石碑上的照片。
女人笑眼弯弯,神采飞扬,眼神里不复以往的阴郁。
她终于解脱了。
喻溪的葬礼很简单,沈嘉喻遵着她的遗嘱,谁也没让来,什么也没办,让她安安静静地走完了最后一程。
她生前最喜热闹,不曾想走时唯他一人送行。
沈嘉喻从黄昏站到了深夜,一动没动,温淼站起来又蹲下,蹲了一会儿又坐下,最后又站起来了,腿都开始发麻了,他还是没动。
温淼活动了下脚腕,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十点多了。
他是打算在这里站一整夜吗
这时,陈舟发来了信息猫爷,还没回来吗
温淼没,还在这儿。
陈舟别让他搁那儿待着了,你把人带回来吧,这都什么时候了,他一天没吃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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