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鹤低下头,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
这些日子主子的脾气太好,好的他差点忘了主子最忌讳别人提他的身份,提到那些过往。
看来他确实是该冷静冷静了。
花烨不声不响的盯着林鹤看了好一会儿,这才纡尊降贵的开了金口“没有下次。”
“是。”
花烨没说让他站起来,他就继续跪着。
“我又不傻,不需要你提醒,太子我留着还有用,暂时不会要他狗命,他就得好好给我活着,好色又如何,好色才好掌控不是吗”
林鹤颔首“一切但凭主子定夺。”
“起来吧,大乾风雨欲来,咱们看着便是。”花烨举起自己的手,缓缓的翻转,随即掌心向外这么一推,“适当的时候咱们推一把即可,天下三分久了,也该合起来了。”
风从天边来,吹动花烨披散的长发,他微微眯了眯眼,遮起了碧波中勃勃野心。
萧钰到天字阁门外,还没进去就先听到了里面的争执声,她敲门的手微微一顿。
就听里面一道略显疲惫的声音响起“清平啊,我之前一直想给你取个好的表字,你倒好,直接拿逝者的名字做表字,你让我说什么好呢哪有这样的”
甄清平无奈又平静的说“老师,也不能这么说吧,青山二字本身没有其他的含义,你就当我用的只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就好了。”
“这个表字可以时时告诫我像青山一样巍峨不屈,永不改本心,不是挺好的吗”
“你你就气我吧我能当不知道吗啊青山青山,你别以为你的心思我不知道,人都死了,你怎么就放不下呢”
“哎呀”
兰延沉沉的叹口气,脸上尽是无奈和担忧。
甄清平一怔,随即坦然的靠在床上看着兰延,“是啊,人都死了,我就这么点念想,老师也不成全我吗”
“呸别说的我好像不近人情似的”
兰延吹胡子瞪眼,他一拍桌子,怒道“我是忌讳这个吗人活一世,草木一秋,短短几十年,若不能随心所欲,活着也不过是一种负担。”
他说着声音又低了下来,看着自己的爱徒,沧桑的眼里蕴着心疼,“我只是不忍心啊傻孩子。”
门外的寒衣听着,看向了萧钰,用气音问“主子,我们不进去吗”
萧钰摇摇头“再等等。”
此刻他们进去的话,有些话估计老人家就不方便说了。
等师徒俩人解开心结再说吧。
屋内甄清平听着兰延的话有些茫然的看着他“老师”
兰延叹口气,“人死不能复生,入了土就断了一切念想,可活着的人却要时时饱受煎熬,你还把他的名字用做自己的表字,这不是时时刻刻提醒你不改本心,而是每时每刻拿刀剜你的心啊”
“来日人人都叫你青山,你受的了吗你的心不痛吗孩子,你是有血有肉的人啊,刀子扎在身上怎么会不疼呢你不疼,老师都替你疼啊”
兰延激动的说着,喉头一哽,眼中就落下了泪来。
甄清平见状也顾不得着凉的事儿了,掀开被子就下了地,趿拉着鞋走到兰延面前,握住了他苍老的手,未语先红了眼眶,他嘴唇颤抖了半天,只叫出了两个字“老师”
兰延摇摇头,自己拿袖子抹了抹脸,一把抱住了甄清平“孩子啊,你真的想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