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城的商业极为繁茂,而作为这座城市的霸主级势力,夏侯世家几乎把持了城里最赚钱的行业。
即便是官府有时候也得看夏侯世家的脸色行事。
好在身为正道翘楚之一的夏侯家,家风谦逊有礼,从不以势压人,反倒经常做善事,无论是灾荒饥年,还是突然人祸,他们总是第一时间出现帮助解决问题,在老百姓之中口碑不错。
几乎刚踏入城中,就有不少百姓自发上前问候队伍为首的夏侯彰,言语中关切之意没有半点虚假。
“夏侯世伯倒是一如既往受百姓爱戴。”人群中的姜承忍不住感慨道。
“欧阳世伯不也如此?要说侠者风骨,欧阳世伯当属第一。”夏侯瑾轩彬彬有礼的回道。
“好了你们两个,这么捧过来捧过去的有意思吗?我说你们就一点都不紧张,待会咱们就要见到那个人,万一谈不拢怎么办?”
不知道为什么,离明州城越近,瑕越是有种心绪不宁,情绪也差了许多。
自从知道真相,瑕的心里总是萦绕着魔翳的身影挥之不去。
那个男人在机缘巧合之下给了她第二次生命,但用心却极为险恶。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该感谢他……
似乎是察觉到了瑕的异样,夏侯瑾轩和姜承没有怪她态度不好,暮菖兰更是揽住瑕的肩膀轻声安慰了她几句。
只有谢沧行哈哈大笑,大大咧咧的说道:“丫头,别那么紧张,咱们不行,我那掌门师兄可不是吃干饭的,俗话说得好,打狗也要看主人……”
夏侯瑾轩立刻出言制止他继续说下去,“谢兄,应该是不看僧面看佛面。”
瑕叉腰道:“谁是你掌门师兄,攀什么交情,老老实实叫掌门!”
姜承也忍不住摇头道:“谢兄,用吃干饭来形容楚掌门很不妥,你回蜀山以后得慎言……”
暮菖兰冷冷道:“真是个没文化的。”
谢沧行急了,“哎哎哎,怎么一个个的还冲着我来,我多冤枉啊……”
调侃谢沧行似乎成了大家心照不宣的乐子活动,不过说实话,还是挺解压的,至少瑕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紧张,效果显著。
吵闹的声音传到前方夏侯彰的耳朵里,他回头望了这群年轻人,摇了摇头,叹息道:“吵吵闹闹没个样子,真是成何体统。”
随行管家乐呵呵的说道:“老爷,年轻人嘛,完全可以理解,咱们在他们那个年纪,不也是一样的,少爷平时的行为举止过于成熟,年纪轻轻就有暮气在身,不是好事。”
夏侯彰没好气的说道:“你和二弟从小就宠着他,让他学武不学,非要学什么法术,这样大了也没个正形,以后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唉……”
随行管家连连赔罪,不过眼里满是笑意,他服侍夏侯家多年,在夏侯彰等人眼里早就是如同亲人般的存在,才能跟家主这么说话。
夏侯府在整个明州城地势最高的地方,回去还要走过很长的阶梯,一行人拾级而上的时候,身体最弱的夏侯瑾轩嘴里不停抱怨。
“每次回家都要从这里走,我真想从家里搬出来住。”
“小少爷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你去问问大街上的乞丐,要是能住在夏侯府,他们介不介意爬楼梯。”
“嗯……瑕姑娘教训的是。”
“哈哈哈,小少爷怎么天天挨骂。”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还能因为什么,你乌鸦嘴啊!只要说出口的事情,就准没好事。”
又挨了一顿呲的夏侯瑾轩选择闭嘴。
回到夏侯府,下人传来二门主卧病不起的消息,吓的夏侯彰赶紧前去探望。
姜承等人面面相觑,他们知道夏侯韬的真实身份,一个傀儡哪来那么多病,真是会演戏。
夏侯瑾轩神色复杂,站在原地沉默许久后,忽然开口道:“诸位稍等我一会儿,我想进去看看二叔。”
瑕顿时焦急喊道:“你疯了?”
夏侯瑾轩眼里有股说不出的悲伤,缓缓说道:“这十多年里,我跟他朝夕相处,他教我读书识字,教我为人处世,还教我法术防身,人非草木孰能无,此时尚未撕破脸皮,我还能叫他一声二叔,要是一切真相大白,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瑕还想再说,被姜承拦下,他冲着瑕摇头道:“瑕姑娘,他的心情大家都理解,就由他去吧。”
暮菖兰也轻声道:“瑕妹子,现在最难过的人是小少爷。”
谢沧行灌了一口酒,“丫头,不用担心小少爷的安全,那人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瑕背过身去,不再说话,她确实很担心夏侯瑾轩的安全,但她也理解丧失亲人的痛苦,于夏侯瑾轩而言,他的二叔在真相揭开的时候就会彻底死去。
获得众人的同意理解后,夏侯瑾轩匆匆走进后院,轻车熟路的找到夏侯韬的房间。
此时,房门是开着的,夏侯瑾轩进去就看见躺在床上的夏侯韬,还有守在床边的父亲。
脸色苍白的夏侯韬看见夏侯瑾轩,露出欣慰慈爱的表情,微微笑道:“瑾轩回来了,这一路应该见识了不少有意思的事情吧?说给二叔听听。”
“好的二叔。”夏侯瑾轩眼里闪过一丝悲伤,走到夏侯韬床前,与他说起这次参加大礼看到的趣事。
对于蜀山上发生的事情,他没有任何隐瞒,当听到魔尊重楼现身,祝贺楚阳继任掌门的时候,夏侯韬的脸色一下变得怪异起来。
“堂堂魔界之主,居然有闲心到人界凑热闹,难不成魔界此时一片歌舞升平,不需要任何管辖?”
语气中的怨怼溢于言表,但夏侯韬就控制住情绪,没让面前的夏侯彰看出异样,而一直注视他的夏侯瑾轩则是低着头,整个人微微颤抖。
如果说踏进房门前,他还有一点不切实际的幻想的话,可此刻夏侯韬的态度,把他最后一抹侥幸彻底击碎。
关于蜀山的事情聊了不知道多久,夏侯韬才表现出困顿之意,夏侯彰为了让他早日康复,不敢打扰他休息,直接带着瑾轩出了房门。
两人离开后,夏侯韬一扫之前的病恹恹的模样,猛地从床上坐起,神色变得狠厉起来。
“魔界诸国为了水源打的不可开交,你身为魔界之主,既不选择调停,也不想办法修复水脉,还美曰其名是适者生存。”
“重楼你真不该当这魔界之主!”
在夏侯韬或者说魔翳痛骂重楼的同时,夏侯彰已经带着众人前往偏厅用餐,这一路风餐露宿,早就把他们饿的够呛,二话不说就开始胡吃海塞,有种拼命的感觉。
夏侯瑾轩兴致缺缺,没有胃口,早早回了房间休息,反倒是之前有点不舒服的瑕吃的最猛。
身体五感恢复正常,她出生到现在第一次感受到山珍海味的美味,以前就算兜里有闲钱,她也不会买好吃的,因为尝不出滋味。
小丫头边吃边哭,整的就跟难民入境似的,看的夏侯彰嘴角抽搐,心说谁家孩子要是娶了这个女孩,家底稍微薄一点都不行。
这孩子不是已经拜入蜀山了吗?怎么还跟没见过世面一样。
再好吃的东西,吃到流眼泪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啊?
夏侯彰暗叹自己不懂年轻人的世界,于是早早离开饭桌,留下姜承等人随意吃喝。
直到最后,还是谢沧行强行把瑕拽走,不然她还真会从今天晚上吃到明天早上。
天色已晚,四人先是各自回到客房,等到所有人睡去,他们才悄悄从房间里出来,直奔夏侯瑾轩的屋子。
众人汇合,在夏侯瑾轩的带领下,找到了夏侯韬的房间。
此时,房间里传出暗淡的光芒,隐约还有人说话的声音。
“陛下,您在神州找到神农鼎的具体位置了吗?”
“有一点消息,但这里还有其他人也在找神农鼎的下落,其中有个阴阳双瞳的家伙很厉害,我在他手上吃了不小的亏。”
“还请陛下保重龙体,夜叉国承担不了失去您的打击。”
“哈哈,有大长老在,我就是某一天忽然战死也不打紧,我相信你会处理好一切的。”
“陛下,莫要开这种玩笑……”
两人言语之中有些明枪暗箭的交锋,即便对方是自己的亲舅舅,龙溟还是对野心勃勃的魔翳存在防范之心。
就在魔翳打算继续往下说,他的脸色忽然一变,下一秒,房门被人推开,夏侯瑾轩缓缓走了进来。
“我该叫你二叔,还是该叫你枯木,又或许……叫你夜叉国大长老魔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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