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扶着长孙愉愉躺下,“你先睡一会儿,粥熬好了我再叫你。”他说着话又替长孙愉愉掖了掖被角。
莲果和冬柚两个近身伺候长孙愉愉的丫头反而却没什么做了,伺候人的活儿全都被陆行给包揽了。
粥熬好了,也是陆行将小几端到了长孙愉愉的榻上,扶了她起来坐好。长孙愉愉闭着眼睛撒娇道“我还要睡。”
“吃了粥再睡,你一路几乎就没怎么用饭。”陆行低声哄道。长孙愉愉怕在路上吃坏肚子上吐下泻,因此都没怎么进食,本来一张脸就小了,这会儿看着更是可怜兮兮。
也不用长孙愉愉动手,她眼睛依旧闭着,勺子喂到嘴边时,她只负责张嘴就是。脆脆的王瓜咬在嘴里,长孙愉愉倒是半睁开了眼睛,“哪儿来的王瓜啊”如今已是冬季,新鲜蔬果几乎都没了。
“建昌府也有温泉,我叫人在那边儿搭了棚子种菜蔬。”陆行道。
“特地给我预备的”长孙愉愉问。
陆行没回答,直觉长孙愉愉还有后话。
“按说你不是打着主意让我回京的么,怎的又弄什么温泉菜蔬”长孙愉愉问。
陆行一边将粥喂到长孙愉愉嘴边一边道“就不许咱们这些人也吃点儿菜么”
长孙愉愉就知道听不到陆行的好话。
莲果和冬柚两人在屏风后站着,看着陆行一口一口细致地喂长孙愉愉,以至于有种错觉,她家县主伤的不是腿而是手。
次日陆行替长孙愉愉换了药,便出门去了州牧府。谏山书院的士子遍布南边几州,因此广邑府也有许多书院学子,陆行的一位师兄也在开洲,是曲河县县令,另一位师兄在玉林府做同知,有他们引荐,陆行自是很顺利地见到了高子离。
不过陆家在楚州势大,在开洲高子离这里却未必就吃得开。毕竟陆家如今朝中无人,也就是历史比较久远的一个世家而已。即便陆行是状元郎,但从古至今状元郎混得寂寂无名的比比皆是,高子离乃是封疆大吏,未必就瞧得上状元郎。
但他对陆行倒算是热情,主要是因为陆行乃是晋阳公主的女婿,其次么则是看过陆行送来的礼单后,高子离很是满意这位状元郎的上道,于是带着陆行给他介绍了其他府的官员,也包括陆行想联合剿匪的那几个府。
然则高子离向其他人介绍陆行时,第一个提的却不是陆行的状元身份,而是“晋阳公主的女婿”。换做稍微有点儿自尊的男子,听了心里怕都过不去,堂堂状元郎却只能被介绍成公主女婿。
不过陆行脸上却是丝毫也没有不快之貌。如此年轻,还如此沉得住气,这让高子离在心底高看了陆行两眼,而且他比其他人更清楚,这位晋阳公主的女婿做事儿还滴水不漏,面面俱到,将来必然是个人物。
比如上次烟霞山剿匪,斩首颇多,在本朝也算是大功劳一件,陆行没有独吞功劳,不仅那指挥使马锐分润了一部分功劳,最后上折子时陆行还多提了一句,将高子离在幕后统筹支持也写了进去。
高子离觉得自己虽然不屑于争功,但没有他支持,陆行练乡勇这一条就有些过不去。他也清楚陆行这次来必然是有求于他,年轻人急于建功立业之心,他很是清楚,正因为清楚才要好好拿捏拿捏陆行,力求能为己所用。
却说高子离将陆行介绍给永昌府知府何爱洲时,这位四十来岁大肚便便的何知府笑道“原来是晋阳公主的女婿,听说县主娘娘生得花容月貌,乃是人间少有的美人,陆知府可是艳福不浅呐。”
这不是夸奖,嘴上提及对方夫人的美貌很是有些不合适,何况他的语气也有些猥琐。
陆行倒是可以不管不顾地怼回去,但永昌府恰好是建昌府北邻,陆行想联合剿匪的州府,所以他只是笑了笑。
何爱洲这人有点儿混不吝,不过善于钻营,这才能十几年就熬到知府这个位置。他属于晋阳公主完全不屑一顾的那种人,因此他也从没能进入过晋阳公主的圈子,也不知道晋阳公主作为一个公主有什么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