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见得是为了扇面而特地刻的扇骨,长孙愉愉有许多扇子,本想以画配扇骨的但实在找不到好的雕刻师傅。
再看那豆花图,晕染得宜,花色鲜活,蜻蜓也是趣态逼真,连它落在豆花上那一刹那叶片的震动似乎都表达了出来,细碎处很见功夫。
长孙愉愉再去看落款,却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阮永。
“他是北朝丰元年间宰相阮真的孙子。”陆行道。
的确是没听说过。
“他其余的画一般,唯这幅好似有神助一样,我比较喜欢,所以收藏了。”陆行道。
“你怎么找到这幅画的”长孙愉愉问,“不会是又在你家住过吧”
陆行笑了笑,“是有家人卖杂物,我恰好路过看到的。”这算是运气吧。
长孙愉愉撇嘴,“这画的确不错,只是扇面太大,却不适合我用。”
陆行点点头,又取下另一个匣子,里头也有几柄扇子,一看就短了许多,是适合女儿家用的折扇。
陆行径直取了一柄不知什么木料的扇子给长孙愉愉。
长孙愉愉放到鼻边嗅了嗅,带着淡雅的清香,有花的韵味。“这是什么木头”
“不知道,是去南洋的船带回来的,就叫香木,其香隽永悠长,似花而非花,不过质地比较松软。”
长孙愉愉展开扇面,这却是一幅牡丹图。大片留白,只右下角有一丛三朵的牡丹,凝露而晖。那牡丹层叠的花瓣,用透染法描绘,将那应画未画的阳光通过花瓣的光影显现了出来,灵动而优美。只一眼长孙愉愉就喜欢上了。
“牡丹无香而扇骨有香,正好配上。”陆行道。
长孙愉愉慢慢地点了点头。
“用这柄扇子赔给你如何”陆行问。
“嗯,勉勉强强吧。”长孙愉愉嘴硬地道。
下得三楼,长孙愉愉的裙摆被旁边的画卷绊住了,她顺手拿起来看了看上头的封条,“是展扬的画”
展扬就是春居的作者,为着从孔家借来的春居还闹出过一场失窃的事儿来,长孙愉愉还记忆犹新。而她本人也挺喜欢展扬的画的,否则也不至于借这幅画到皇家画馆展示。
“唔,那十几卷都是他的。”陆行道。
长孙愉愉深呼吸了三口气,“展扬的画你家就堆在地上”
“什么你家”陆行反问。
“别打岔。”长孙愉愉很严肃地道,“凭什么你们把展扬的画放在地上自以为很了不起么,品评这个,品评那个,你家有出过什么书画大家么”
“嗯。”陆行揉了揉鼻子,“石悉知正是敝祖。”
长孙愉愉愣了,“你说什么,那不是姓石么”
“那只是敝祖不愿惹人注意而用的。”陆行道。
所以她们家引以为傲的那几幅画,其实都是陆家的祖宗画的
“那,那你也不能把展扬的画就这样堆放。”长孙愉愉气愤地道。
“不是不尊重,是这十几卷真假难辨,家中祖辈都拿捏不准,所以才这么堆着的。”陆行道。
听到这儿长孙愉愉的气儿才顺一些。
“县主在鉴画一道上,直觉很准,若是得空愿意来整理这些杂物,当是再好不过了。也能让展扬的真迹早日重见天日。”陆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