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的时候,一直困在他周围,把他与周围的世界隔开的那一层无形的薄膜像是忽然间碎裂开来,他眼里的世界一下子变得清晰又开阔。
阿保年纪还小,他无法说清楚这种感觉,但心里喜悦的感觉却像泉水似的,从他心底咕嘟咕嘟地冒了出来。
他满心欢喜,甚至想放声对周围的人喊一声这个人就是我爹我也是有爹的孩子啦。
司空带孩子还算经验丰富,阿保这个年龄的孩子喜欢吃什么玩什么,他心里都有数。他带着阿保去吃了据说“特别好吃”的羊肉汤和烤饼子这是阿保听同窗说起过的一家馆子,同窗的父母曾带着他吃过。
阿保羡慕的其实是别的孩子有父母带着去吃饭这件事。
吃完了饭,继续骑着他爹去逛街。他怀里抱着一捧热乎乎的栗子,小脸上还被司空扣了一个花花绿绿的面具。
快过年了,市集上摆摊的商贩也比往常要多,许多人家都已经开始采买年货了。司空一边走一边跟阿保商量,“没想到这么早就开始卖灯笼了,我们买一个吧要小兔子灯还是要个胖鲤鱼灯”
司空抬头跟阿保说了两句话的功夫,再一回头,就见卖花灯的摊子前面多了一个人。
那人身上披着深色大氅,眉眼间还带着几分风霜之色,就那么隔着灯火喧嚣的闹市,静静的望着他。
司空愣了一下,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脸上浮起惊喜的神色,“你怎么来了”
凤随看看他,再看看坐在他脖子上好奇的打量他的小孩子,笑了笑说“本来以为能追上你的。没想到你们跑那么快。”
司空挠了挠脸蛋,有些不好意思了,“你什么也不说,我也不知道啊。”
谁能想到他能追在他身后一起回恩州呢
不对。
司空忽然反应过来了,“你是跟着送聘礼的人一起回来的”
凤随笑着点点头,“不过我二叔说这种事我一个做小辈的不好瞎参合,把我撵出来了。”
凤云鹤是边境主帅,轻易不能离开檀州。他派了自己的亲弟弟出面来商议凤随的婚事,也算是诚意十足了。
司空犹豫了一下,小声问他,“你母亲没说什么”
一般来说,做孩子的若是做了什么离经叛道的事情,做母亲的通常都会觉得是外面的人勾坏了自己家的孩子。何况以凤随的身家、品貌,他什么样的贵女娶不到
公主也娶得。
凤随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笑着在他肩上轻轻拍了拍,“我祖母同意了。”
司空,“”
他还没敢提凤家的这位老祖宗呢。
怎么老太太这么开明的吗
凤随大约是想说,哪怕他母亲那里真有什么意见,看在老太太已经点头的份儿上,也不会再表示反对
“祖母点头的事,母亲不会反对。”凤随见他还在那里胡思乱想,干脆就把话说的更清楚些,“你身为男子,以后自然也是跟我一起住前院,后宅里的那些事,都跟你无关的。”
这就表示,闫夫人无论是“丈母娘”,还是“婆婆”,哪怕她真起了对司空不满的心,也没有机会用一些后宅手段来给他使绊子。
司空点点头,“我明白。”
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事。站在凤随父母的立场上,未必就愿意凤随这个高富帅找的结婚对象是他这样一个要啥没啥的穷酸小子。以后他免不了要跟凤家的人见面,或许闫氏还会在他面前表现出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