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挂着一身臭汗从营地回到驿馆的时候,天空中沉沉压下的乌云之间,已有闪烁不定的电光忽隐忽现了。
李骞知道他今日回来,样样都已经准备好了。
司空洗澡换衣服,从浴房出来的时候简直觉得身上都轻了二斤,忍不住就叹气,“还是师父这里舒服啊。”
李骞正指挥小鱼跟他一起摆晚饭,听见他这话,忍不住就笑了,“回家来,可不就舒服了。你这是饿了吧”
司空恍惚了一下,忽然就有些不可思议。明明是一个初来乍到的城市里条件也不怎么样的驿馆,只因为师父在这里,竟然就让他觉得像一个家了。
其实司空入职之后也跟李骞商量过,要不要租个好一点儿的院子来住。但李骞觉得驿馆里地方宽敞,商南商北他们每天要活动拳脚也施展得开,至于说条件不好,无非就是房屋旧了些,可是家具细软都已经换成了他们从家里带来的东西,生活水准并没有降低。
司空提过两次,见李骞坚持,而且小鱼也很舍不得他的菜地,就没有再提。反倒是凤随跟他说过一次,说驿馆的位置距离城中禁军的营地比较近,安全方面比较有保障,而且驿馆里除了他们之外并没有其他人,进出其实也很方便。
就这么的,李骞就在驿馆里扎下根来,以随军家属的身份安安稳稳的在顺州城里过起了小日子。
暴雨未至,天气有些闷,但外面已经起了风,倒比白天的时候要舒服一些。
师徒两个一边吃饭一边闲聊,李骞就问起了使团的事,“听驿丞说,使团已经过了东京,再过两个月就过来了”
司空也听凤随说起过朝廷派出使节团的事,他也有些迷糊,想不明白顺州刚刚安稳下来,朝廷派人去辽国,能商议什么呢
“好像是皇后要过生日”李骞琢磨了一会儿,“听着怎么像个借口呢他们皇后面子这么大吗过个生日也要邻国派使臣去给她贺寿那咱们的皇后过生日,他们来不来”
司空笑着摇头,“这我上哪儿知道去”
他连皇后是谁圆是扁都不知道呢。
“辽人鬼主意多得很,”李骞总结,“咱们的那些文臣又大多没脾气,总是被人牵着鼻子走好容易出了个有脾气的吧,嘿,这帮没脾气的文官在自己人面前又抖起来了,偏偏不听你说说,他们脑子都咋长的”
司空听的直乐,“谁知道呢,大概就喜欢给人当孙子吧。”
“这要照咱们小老百姓的想头,不是应该把凤家军捧起来么,最好一鼓作气把咱们的土地都给抢回来”李骞说着,忍不住摇起头来,“朝廷上那么些大人呢,都是读过书的人,咋就想不明白我看他们好像生怕辽国会生气,生怕会得罪了他们。”
司空给他夹菜,嘴里应和,“可不是,要照我说,他们不服,打服了就是,光想着阿谀奉承,你好我好的面子光溜有什么用呢难道人家看他们会拍马屁,就肯把抢走的土地还回来那不是做梦嘛。”
李骞总结了一下,“这个时候就不该派人去辽国给个婆娘贺寿他们这一去,不是给凤家军拆台吗好像抢回了顺州,朝廷还不好意思了似的。”
司空就觉得,他们议论这些事的时候都这么生气,凤随他们估计只会更生气吧。
凤家兄弟不是生气,他们是快气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