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感觉到脸上的阳光似乎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他眨眨眼,就见一张放大的面孔已经要怼到他眼前,好像下一秒就要亲上来了。
司空还没有完全清醒,脸上的神色有些懵懂,眼里却已经无意识的浮起了笑意。
凤随停顿了一下,继续低头,将额头贴在司空的脑门上,很仔细的感受了一下,然后直起身,“气色还好,继续养着吧。”
“你怎么过来了”司空的声音还带着懒洋洋的味道,“不是说很忙”
旁边的小鱼看到这一幕,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觉得司空的这位上官,是不是太太熟不拘礼了
也不知为什么,看到这两位凑到一起说话,他就感觉自己呆在一边好像很多余似的。
小鱼放下司空的破褂子,说了句,“我去给大人泡壶茶。”就一溜烟跑了。
凤随在他身旁的凳子上坐下,这才感觉到凳子上还垫着一块挺软和的垫子,不由得一笑,“这是你师父的凳子吧”
司空也笑了,“我师父说他上岁数了,要是没有垫子,不敢在外面坐。坐久了又要腰疼。”
李骞年轻时候跟着李岐山到处跑,好像还落过水,就那么留下了怕冷的病根子。如今养尊处优的十多年调理下来,倒是没有什么大毛病,就是比较畏寒。
司空见凤随眼下有青色,下巴上还有胡茬,就知道这些日子他肯定没有休息好。见周围没人,就握住他的手轻轻摇了摇,“要休息。”
凤随脸上紧绷着的线条一下就变得柔软了,他点点头,忍不住反手握住了司空的手。
司空养了小半个月了,手还是凉的,脸色也比以往要白,尤其对着光看过去,白里透着点儿淡淡的青色,都快成半透明的了。就好像他身体里流失的那些血液,始终没有被补回来似的。
凤随每次想到这里,都会觉得心口疼。
司空猜到他在想什么,晃了晃两个人相握的手,“我这回是不是还得升升级”
凤随眉宇间郁气散开,露出一个很是纠结的笑容,“你这次立了首功,大约会升左武郎、右武郎。”
左武郎、右武郎都是军衔,并不是军职。但对司空这种低品级武官来说,年纪轻轻就已经升到差不多中缺的位置,除了他敢拼命的因素之外,还跟他遇到的时机有着莫大的关系。
司空感叹,“我这算不算一步登天了啊。”
凤随摇摇头,“这算什么一步登天还不是拿命换来的”
如果可以选,他宁可司空安安稳稳的呆在衙门里,每天只是骑着马去街上转两圈,偶尔抓抓小偷小摸的盗贼
凤随想着想着,又叹了口气。
那样的生活就真的安稳吗其实抓捕盗贼也是有危险的。而最为重要的一点,他的司空真想过那样安稳、平淡的生活吗
凤随不再琢磨这个假设,他捏了捏司空的手,告诉他一个新的消息,“过几天屠老就过来了。”
司空吃了一惊。屠老可是他们火器局的总工,跑前线来干什么
凤随就笑了,“搞研究也要了解实际情况,难道闭门造车等他来了,你也见见他吧。免得天天这么躺着没意思。”
司空连忙点头。
真是知我者,凤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