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看到小鱼这么紧张的模样,都有些同情他了,心里琢磨要不要找个机会哄哄他毕竟是他师父身边最得用的人,总这么神经兮兮的也不好。
小鱼走出包厢,拉过走廊上的一把空椅子,在包厢门口坐了下来。
包厢二楼的结构简单大气,一上楼就是一道走廊,走廊两侧是一间挨着一间的包厢。他们这个包厢是走廊最把头的一间,东南两个方向都是朝向大街的窗户,只有西侧挨着另外的一间包厢。
隔壁的包厢里似乎是一群读书人,借着酒劲儿,正谈论科举的事。过了一会儿,又有一个青年人的声音开始慷慨激昂的朗诵一篇描写北地战争的文章。
小鱼听了一耳朵,觉得这写文章的人文笔还是不错的,就是写的太空泛了。什么国朝将士威武,上下一心什么的感觉像是颂圣的马屁文章。
他们对门的包厢里也有一伙儿人大呼小叫的行酒令。听着像是走镖的人,说的都是回去的时候要不要他们自己也贩点儿货物之类的话题,又说边城马匹管制太严了,车队里有生病的马,万一治不好,要到哪里疏通关系买上两匹
小鱼又听听身后,他们的包厢里倒是静悄悄的,听不出在说什么。
进去的人,小鱼是认识的,是司空的上官,大理寺少卿凤随。凤随是凤家的人,如今这燕州,就是凤家的地界。听驿馆里的杂役们闲聊,说凤家的大郎君这会儿正在城外扎营,好像要跟辽人那边打起来了。
凤随跑到这里来说的事,恐怕也跟打仗有关吧。
小鱼有些紧张。听不见他们说话,心里反而更忐忑,又想知道,又不想知道,一颗心都揪起来了。
小鱼到底也不知道他们在包厢里都说了些什么,只知道凤随很快就走了。然后司空就跟着他们回到了驿馆,当天晚上也没再回去。
又过了两天,小鱼去厨房里想给他家大人点一份儿汤羹,忽然发现前几天帮着他送饭的那个小厮不见了,换成了一个相貌有些木讷的中年妇人。
小鱼跟厨房的管事闲聊时随口问了一句,那管事却说之前的小厮辞了工,回老家去了。
小鱼愣了一下,他记得那个小厮第一次帮他送东西的时候,两个人聊天,那小厮还说自己家里都没人了,要不是在驿馆找到一份打杂的活儿,这个冬天怕是就要冻饿而死了。
小鱼嘴唇动了动,却识趣的没有再追问。
他在这件事上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他想起李骞刚一住进驿馆,这个小厮就出现了
小鱼的心跳不由得急促了起来。他想,莫不是有什么人盯上了他家先生
那司空会跑过来说什么要住过来,还说要陪他一起去顺州,难道是因为知道了什么别人不知道的消息
小鱼胆战心惊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恐怕是想多了。
小厮在驿馆里做事,他要盯着的,恐怕不是他家先生,只是因为他家先生与朝廷的人同路而行才会被盯上吧。
一定是这样。
张世良这样的朝廷官员才有被人盯上的价值啊,他家先生和戏班子的那些人,完全属于收到牵连的一批人。
小鱼琢磨了一路,决定还是把他的发现跟他家先生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