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云生没有注意到他祖父和凤随之间的唇枪舌战,他思索了一会儿,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对凤随说“这些人都很谨慎,某确实没有看出什么来。”
凤随点了点头,“没看出什么也不要紧,韩掌柜不必自责。”
钟饶也不想让他们之间的气氛搞得太僵硬,连忙附和说“贼人有备而来,禁军尚有失误,韩掌柜能想到要尽一尽心意,已属难得了。”
张世良也顺坡下驴,点了点头,感慨的说“薛将军既然答应会留意易州一带的动静,想来这件事很快”
凤随打断了他的话,“张大人,今日请你过来,就是商议这事。”
他像是没有注意到房间里还有一个不相干的韩云生,十分自然的说道“如今车队被劫走了,我们手里有辽人打劫的证据,正该找辽人好好理论,要一个交代。我和钟大人都觉得,继续滞留涿州有些不妥。”
张世良一愣,“那贼人还没有抓到,车队”
凤随摇摇头,“若是车队已经落进了辽人手中呢”
张世良在听了韩云生的一番描述之后,已经认定岁币落进了广平王残部的手中。如今凤随又说他们手里有辽人打劫的证据,他一时间也有些迟疑起来。
其实做官做久了,有些事是要装糊涂的。
就好比岁币被劫,到底是谁劫走的,并不是最重要的事。最重要的是要有人背锅,要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去承受官家的怒火。
既然凤随声称有辽人打劫的证据,那也不是不可以。
要是以后能有机会找到真凶,而真凶又不是辽人那也是贼人奸猾,诡计多端,把大家都蒙骗了过去。
关他什么事呢
张世良很快拿定了主意,抬头问道“不知凤大人所说的证据”
凤随扫了一眼起身站到张世良身旁的韩云生,笑了笑说“证据确凿。张大人,您是文臣,又深得官家信任,在朝中德高望重,到时候,我们还要靠您跟辽人周旋呐。”
这些人里头除了张世良是文臣,其余都是武将,跟辽人谈判的事情确实非他莫属。但张世良听他这话,总觉得里头有什么嘲讽的意思。
他打量凤随的表情,平静、从容、眼神恳切。
难道是他想多了
凤随又说“耶律云机如今在燕州城外,等待接收岁币的官员应该也在那里。张大人,您看我们是不是快马加鞭,带着证据去跟他们理论”
钟饶也连忙附和,“正是,时间久了,还不知他们又有什么说辞。”
张世良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了,他们所说的证据,应该就是那日在白鹿峡短兵相接的时候抓获的俘虏。
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想真是毛头小子不稳重,拿着鸡毛当令箭。像这样的证据,有脑子的人想一想就会知道了,有什么不好说的
还故意防着他的外孙
谁稀罕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