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
他有这么吓人吗明明大家都夸他好英俊的。
但被一个老人家用看见活鬼似的目光紧紧盯着,到底也不是一件让人心里舒服的事,司空也就不再看他,招呼白潜和罗松上了车,转身回大理寺去了。
该走的流程要走,所以谢六郎还得在大理寺的牢房里住上几天。
司空没想到的时候,他都走出好远了,那辆马车还停在大营的门口,胡须花白的老人家仍然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怔怔出神。
马车里挑着一盏牛角风灯,司空扶着谢六郎在座位上半躺下。
车厢里空间有限,司空半蹲着守在座位旁边照顾谢六郎,白潜和罗松只能坐在前面去赶车了。
司空借着灯光将谢六郎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又拿水囊喂他喝水。
谢六郎喝了几口水,摇摇头,气息微弱的说“别忙活,没事儿。就是一开始饿了几天。”
司空忙说“那等回去了我让人给你熬点儿粥对了,你那边我也得过去说一声,我看桃花这些天也急坏了。”
谢六郎微微一笑,“出了这么多事,她肯定着急。”
司空嗯了一声,又说“老六,我那天找你,看见她脸上连胭脂都没有涂,都有黑眼圈了说实话,我对她的印象还真有些改观。”
谢六郎瞪他,“她不需要你改观。”
司空忍不住笑了,“还不是因为你浪荡,给我留下一个但凡跟你混在一起的都不是好人这样的印象”
谢六郎闭上眼睛,身体随着马车的摇晃而微微晃动,然后他轻声说“小空,你说我娶了她如何”
“那就娶吧。”司空觉得这两人经历过共患难之后,分开的几率不大,与其不清不楚地厮混着,还不如结了婚,正正经经过日子。
谢六郎没有说话,唇边却浮起了笑意,“那就定在下个月好了刚好我的腿脚也得养一养,总不能瘸着腿当新郎。”
司空也笑,有些遗憾的说“可惜我不能去喝喜酒了。”
他把最近一段时间的大事小事告诉他,又说了他们半个月之后要出发。
谢六郎犹豫了一下,“要不我改时间等你回来”
“算啦,”司空叹气,“我怕嫂子会埋怨我。我给你包个大红包还有,没事儿了过去看看青叶她们几个。”
“知道了,知道了。啰嗦。”谢六郎听他改口叫了一声嫂子,嘴巴都咧开了,“我就怕青叶她们会看轻了桃花。她她已经给自己赎身了。”
“你放心,我会跟她们好好说的。”司空主动把这个活儿揽上身了。
谢六郎嗯了一声,困劲儿犯了上来,眼睛有些睁不开了,“其实桃花也是好人家的小娘子,他父亲还做过一地知县,因为他父亲的老师犯了事,牵连了他们家,桃花就这么被官府发卖了”
后面的声音嘟嘟囔囔,司空就有些听不清了。
其实司空自己对桃花并没有什么偏见。这个时代,花楼里小娘子们除了家贫被卖的,基本上就是犯事的官眷了。偶尔也有被拐卖的女童。不过官府对人拐子量刑极重。所以这种事暗地里虽然禁不住,但明面上是没有花楼会买下来历不明的女童的。
对桃花这种被压在社会底层的人来说,她没有随波逐浪,而是想着替自己赎身,去过正经日子,司空已经很敬佩她了。
他知道,对很多人来说,只是活着,就已经拼尽全力了。
都是苦命人,各有各的难处。
司空不觉得他有什么资格去看不起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