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随面色如常,只是额角微微带汗,他将手中的随手递给了一旁的侍卫,一转头就看见了挤在人群里的司空。
司空觉得,凤随冷峻的目光似乎一下子就变得柔软了下来。然后他勾了一下手指,示意他跟着自己走。
在凤随的身后,严桐正低着头用不知哪里抓过来的外袍擦拭一头一身的汗水。离近了看,他的五官更显坚毅,透着一种不服输的劲头。
凤随走到司空面前,对他说“正好有事要找你,跟我来书房。”
司空连忙答应。
走在他身后的严桐抬头看了一眼司空,司空就觉得脖子后面的汗毛微微的炸了起来,像被饿狼盯上了似的。
但饿狼显然对司空这个看上去小弱鸡似的同事没什么兴趣,而是大大咧咧地对凤随说“输给大人,某心服改日再战啊。”
刚说了心服,马上又要约战,司空就觉得这小子心里只怕还是不服气的。
凤随在他面前就是一个严肃的上官的形象,他恩威并施说了几句场面话,又嘱咐他带着侍卫们不要闹出太大的动静,早些休息,然后领着司空回了内院。
走在凤随的身边,司空闻到了淡淡的血腥气,他怀疑凤随受了伤,但凤随什么都不说,他也不好说什么。
再说这会儿还在外面,黑黢黢的不说,也怪冷的,总不好让上官在这样的环境里扒了衣裳看伤势。
尤其他身上还只穿着薄甲。
司空解下身上的大氅披到凤随的身上,一边忍不住埋怨起来,“怎么没让人跟着贯节呢空青呢这一身汗的,别着凉”
凤随停住脚步,微微垂下头看着他。
不远处的拱门下挂着灯笼,昏黄的灯光隔着干枯的树影照了过来,让他清楚的看到了司空眼里的担忧。
凤随闭了闭眼,紧绷着的肩膀放松下来。就像是有什么压在他肩上的东西,就这么轻描淡写地卸了下来。
司空与他身量相仿,轻暖的大氅还带着司空身上暖暖的体温。
凤随知道司空的这件大氅是李骞给他做的,外面是暗色的锦缎,内里似乎是猞猁皮,不贵,对司空来说,这一件大氅显然比他送的黑狐裘更加实穿。
虽然也可以说是司空更加珍惜黑狐裘,但凤随还是生出了一点儿挫败感。
两人一前一后走回了内院。
贯节正捧着凤随的大氅,一脸焦急地等在内书房的门口,见他们过来,连忙走下台阶。见凤随身上披着一件大氅,便转头去看司空。
司空连忙摆了摆手,“我不冷,这就进屋了。”
说着他连忙跳上台阶,笑嘻嘻的伸手替凤随挑起了帘子。书房里暖融融的空气扑面而来,夹杂着水仙花清冽的芳香。
司空注意到窗下的几盆水仙都已经盛开了,给这间布置的有些单调的书房里增添了许多生动的色彩。
凤随去内室洗漱更衣,出来的时候,贯节已经将做好的宵夜送了上来。
凤随在圆桌边坐下,招呼司空,“有鸡汤馄饨,你不是说你师父那里的小馄饨做的好吃咱们家里的也不错啊。”
司空哑然失笑,“这有啥可比的。”
他接过凤随递过来的小碗,想起来时路上闻到的血腥气,忙问他,“上了药吗”
凤随点了点头,“一点儿皮外伤,没事。”
司空舀起一勺热汤吹了吹,“大人,那个严桐”
凤随挑眉看了过来,“你觉得这人如何”
司空认真的想了想,“人挺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