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随瞪了他一眼,伸手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老郎中紧张的看着他,忍不住小声嘀咕,“这位郎君务必小心。娘子的伤处要比寻常伤口更不好收拾,若是伤口再扩大,怕是”
怕是就难救了。
“放心吧。”
司空自觉不是什么罔顾人命的冷血变态,他与三当家也没有什么血海深仇,而且从某一个角度来说,他还要好好感谢她呢。
司空抓住剑柄,示意凤随在一旁扶住三当家的肩膀,然后一点一点将钉入洞壁的窄剑拔了出来。
洞壁并不是泥土,而是一种有裂缝的岩石。司空的剑好巧不巧就顺着一道浅浅的裂缝楔了进去,然后卡在了洞壁上,否则三当家也不能一直挂在那里了。
剑身钉进去只是一瞬间的事,但将它起出却费了足足一刻钟的时间。
他要掌握好力度,还要注意不能在三当家的肩膀上开一个更大的窟窿等剑身从三当家的肩膀上完全取出的时候,司空身上的破袄子都快被汗水湿透了
他被凤随托着才能勉勉强强站住,两只胳膊却哆哆嗦嗦抖个不停。
果然救人比杀人麻烦多了
老郎中也是如释重负,连忙对张鸿说“大人,这位娘子最好赶紧送到医馆里救治”
“不必”张鸿一口回绝了郎中的建议,他面无表情的扫一眼靠在老郎中身前陷入昏迷的三当家,冷冷说道“就在这里治治好了本官还有重要的事情要问她”
老郎中敢怒不敢言,只能连忙安排自己铺子里的伙计去准备各种东西。
张鸿见老郎中已经摆出了把地窟改造成医馆的架势,毫不客气的开始撵人了,“剩下的事,就不劳凤大人操心了。”
凤随大怒,正要出声,就觉得司空的手在他的手腕上轻轻捏了一把。
凤随,“”
凤随低头,见司空正蠢兮兮的眨巴着眼睛给他使眼色。然后他便觉得手心一痒,司空鬼鬼祟祟的在他的掌心里写了一个“春”字。
“大人小人也受了伤,怕是伤了骨头”司空抬起脸,可怜巴巴的看看忙的一头汗的老郎中,再看看张鸿,小声的提要求,“能不能允许小人暂时在附近找个歇脚的地方也容小人找个郎中给看看,正一正骨头小人要是骨头歪了,以后怕是连饭碗都要保不住了”
张鸿十分嫌弃的上下打量他。他知道这人不但是衙役,更是凤随的亲信,而凤随挑选的亲信无一例外都是身手出众之人。没有武技,凤随自然不会要他。
这小子说的倒也没错。
张鸿瞟了一眼冷着脸的凤随,暗中考虑要不要给凤随一点儿面子,“旁边的药铺不行”
司空有些为难的看着他,“这附近也没什么不扰民的地方了”
凤随打断了他的话,“我看,就对面的春江楼吧。他们要到辰时过了才开门做生意,我们这些人不好大半夜跑来跑去,正好都去那里歇歇脚。天亮了再回去。”
他听到司空提出了“附近的地方”,恍然间反应过来写在他手心里的“春”字代表了什么意思。
张鸿在脑海里盘算了一下他与凤随之间的关系,再盘算一下春江楼与通明赌坊的距离,勉勉强强的点了下头,“那成吧。不过,今晚的事不许往外说,还有赌坊的事既然由我们皇城司来处理,凤大人,你可不能再插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