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小跨院里,莹娘子住正房,两个丫鬟住西厢房,东边的厢房就空置了。平时放些不常用的家什摆设,虽然平时也常有人打扫,但因为许久没人居住,空气里还是带着一股淡淡的尘土气。
凤随在圆桌边坐下,示意其他人也都坐下来说话。
陈原礼铺好了笔墨纸砚,危襟正坐,目光炯炯的注视着桑二郎。
司空也在看他,不过他的目光里多了一些好奇的成分。凤随就觉得刚才没有说错他,看看他这副样子,还真像是碎嘴的邻居等着听八卦。
凤随就觉得,这小子有时候挺精明,大多数时候看上去都有些傻乎乎的。
“说吧。”凤随的目光落在桑二郎的上,“你将莹娘子安置在自己的私宅,到底为什么”
桑二郎仍然垂着头,脸上却多了几分愧色,“这件事本来不该小的出头,小的只是一时气不过,想着莹娘子这样的弱女子,遭了难的时候没人帮一把,她可就真没有活路了”
凤随忍不住又看了司空一眼,心想好吧,就算这小子时常会冒傻气,但的确是个细致的人,无论是勘验现场还是看人,他往往会注意到一些别人不易察觉的细节。
桑二郎偷瞟一眼凤随,懊恼的说道“这件事说起来就牵扯到了小人的阿娘。莹娘是她身边服侍的人,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做事细心,手艺也好,阿娘房里的针线都是她带着几个丫鬟做的。小的尚未成亲,房里也没有伺候的人,平时身上穿的衣服、房里用的床帐被褥之类的东西,也都是莹娘在做。”
凤随便问他,“桑娘子对她如何”
桑二郎很肯定的说“她六七岁上就被家人卖了,一直跟在阿娘身边服侍,阿娘很信任她。”说完,又忙忙的补充一句,“小人的阿娘性子柔和,从来不打骂下人。”
凤随若有所思,“你继续说。”
桑二郎就说“月前小的去阿娘那里请安,听阿娘说她打算把莹娘放回家去,小的很是意外。因为以前也有人问过莹娘的终身,阿娘说要留着她服侍小的明明说好的事情,怎么能轻易变卦呢,小的不服气,就跟阿娘吵了起来。”
凤随,“”
这愣头青。
桑二郎也从凤随的眼里看出了这一层意思,连忙解释说“并非小的不孝,故意顶撞阿娘,而是莹娘子家里父母都没了,只有一个大哥,还是个烂赌鬼。莹娘子真要放回去,怕是要被这大哥再转手卖了若是卖到什么下三滥的地方去,岂不是害了她的命”
凤随有些无语,“你都能想到的事,你阿娘怎么会想不到”
桑二郎垂头丧气的说“小的当时只顾着生气,没想到这一层。还以为阿娘听了家里的闲话,所以对莹娘有所误会”
凤随打断了他的话,“什么闲话”
桑二郎露出迟疑的神色,眼神左右乱瞟。
“这两人都是本官亲信,你不必担心他们会传出什么闲话。”凤随说着,嘱咐陈原礼,“与案情没有直接关系的信息,也不必写在供纸上。”
陈原礼果然将手中毛笔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