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婆婆很快镇定下来,“回大人,那死鬼确是酒醉之后,掉进池塘里淹死了。”
“是吗”凤随的语气十分平静,“当真只是酒醉溺水”
槐婆婆身体微微发抖。
司空看着她,心中颇有些不可思议之感。对她,也对凤随,他没想到凤随去查一个人,竟然能查到二十年前去这效率,简直能把蔡大人甩出十条街了。
至少黎家的邻居,就没有谁提过槐婆婆还曾经嫁过人。司空还以为这老婆子是一直跟在黎章氏身边伺候的。
“传王老二。”凤随俯视着跪在堂上的槐婆婆,十分平静的问道“李钱氏,你是否听过一句话,叫做害人终害己”
槐婆婆目光有些闪躲。
但她跪在那里,后背挺得笔直,嘴唇也紧紧抿着。整个人的姿势于无形中流露出一种极为强硬的姿态。
凤随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等着衙役领着人证上堂。
司空算起来已在衙门里打过两年小工了,也见识过犯了事的罪犯、胆大包天的恶人,他看得出槐婆婆这会儿还对自己的处境抱有希望。
除非证据确凿,否则她什么都不会承认的。
王老二很快被带了上来。
他是一个有些虚胖的中年人,头发有些蓬乱,身上的衣衫也带着血迹,明显是一副受过刑的样子。
他瑟缩地跪下,不等有人催他,就噼里啪啦地开始招供了,“大人,就是这个老婆子跑来店里找小的,让小的找个机会跟东家说一说东家娘子的闲话小的在黎家铺子里做了十多年了,铺子里的伙计也都知道她是黎大娘身边的人,哪里想得到她会瞎说,还以为她是真心为东家着急”
凤随打断了他,“你只说你后来看到了什么。”
“这婆子说了一通东家娘子的闲话,”王老二的胖脸上露出委屈又嫌弃的神色,“小的一琢磨,到底有些不放心,就追上去想问个清楚,结果就看见”
他停了下来,斜着眼去看跪在一旁的槐婆婆。
槐婆婆却猛然抬头,一双眼睛冒出凶光,“你跟踪我”
被她这样喝问,王老二的胆气反而被激发,嗓音都跟着拔高了,“这种事,问都不问就胡说,你当我是长嘴的八哥”
凤随敲了敲桌面,“你追上去,看到了什么”
王老二转头望向凤随,表情立刻就变了,好像受了委屈的孩子总算找到了自己的亲爹似的,“大人小的那天追到了市集上,就见这老婆子正跟个老汉拉拉扯扯小的绕到他们后面,就听这老婆子说让他再等等,不许去甜水井胡同找她,还说要不然就鱼死网破什么的。”
他没有回头去看槐婆婆,不知道她正死死瞪着他,要不是周围还有衙役,她怕是要冲过去掐死他了。
凤随点点头,“你以前可曾见过这个老汉”
王老二连忙摇头,“没见过,没见过。这老汉衣衫褴褛,一张鸡皮老脸,看着就凶得很。小的觉得这老汉鬼祟,就打发身边的小伙计跟着去看看,看他到底住在哪里。小的起初还以为他是这老婆子的什么亲戚,上门打秋风,这才遭了嫌弃。”
旁边的槐婆婆听他说还派了小伙计去跟踪那个老汉,气得直喘粗气,手都抖起来了。
黎章氏就跪在槐婆婆的身旁,大概是意识到槐婆婆背着她做了很多古怪的事,神色也有些恐慌起来。
凤随的语气依然四平八稳,“那你可打听到了”
“打听到了,”王老二急着戴罪立功,简直不等着长官发问,就迫不及待的要交代了,“这老汉就住在南城门外面的土地庙里,来了大约有小半个月,刚来的时候,还跟庙里的乞丐头子打了两架,后来人家看他一把老骨头,就睁一眼闭一眼的让他住下来了他自称姓乔,庙里的乞儿都称他乔老汉。”
黎章氏听到这人姓乔,有些惊讶的看着槐婆婆,“姓乔莫不是你说过的家里逼你再嫁你不肯答应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