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昔言心思一沉,沉默良久。
从他记事起,他的爸妈因为工作关系,很少在家里,但小时候的他将奖状带回家,爸妈就会很高兴,虽然他们还是很忙碌,但还是会抽时间回家陪陪他,一家人一起吃顿饭。
后来渐渐的,他再拿回奖状,得到的只剩下赞扬。
他就想,是不是只要他拿到更好的成绩,爸妈就能再次关注他。
从那以后,他的目标只有往上爬,拿更好的成绩。
兴趣、爱好、开心,这些词对他来说很陌生了。
江昔言面色不显,微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爸。”
他说罢,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下车。
江毅朝儿子摆手告别,叮嘱“宣讲会结束了打个电话,爸来接你。”
“谢谢爸。”江昔言再次感谢,转身走进了学校。
听到儿子的感谢,江毅总觉得不舒服,他看着儿子逐渐远去的背影,怅然地叹了一口气,忽然想起,原来这种异样地不适是来自于儿子的疏离。
他们一直得意儿子很懂事,不需要他们操心。他也自然而然地觉得,儿子就该这么懂事,所以一直把心思放在工作上,鲜少和儿子交流。
但他对儿子的认知远远落后于儿子的成长,所谓的懂事,不过就是早早建立起来的城防,就连他们做父母的,也被阻挡在外。
炎夏的阳光灼烫,空气中的水分似乎也被蒸发,令行人热得有些窒息。
江昔言疾步走入学校,直至头上有了树荫遮挡,这才慢下脚步。
他朝不远处的喧闹看去,只见警员还在操场边上顶着大太阳忙碌地勘察现场。
同学们对凶杀案都很好奇,但谁也不敢靠近,看见江昔言走来,更是议论纷纷。
江昔言的眼神干净清澈,在酷暑之中格外清明,他平静地在人群中行走,仿佛能够将周围的喧嚣隔绝,保留身边的方寸世界。
上课铃准时响起,杨钊挎着书包狂奔,跑到门口突然想起来,自己已经不是高三生了,紧张什么
他一进校门,就见很多人对江昔言指指点点,立即皱眉跑上前,凶狠地剜了他们一眼,“被追杀的不是你们,当然能说风凉话,但最好也小心点,谁知道凶手会不会盯上其他人,到时候”
见杨钊的目光看向自己,刚才还闹哄哄的人群突然鸦雀无声,纷纷散开往自己的班级走去。
杨钊快步走上前,喊住了前方的人,“江昔言”
见江昔言停下脚步,杨钊笑着蹦到了他面前,“理科状元,果然和我想的一样你猜猜我考多少”
他知道江昔言不是插科打诨的人,自顾自地说了一通,满怀期待地看着对方,想得到一个猜测。
“一本。”江昔言淡然道。
杨钊瘪嘴,有些兴致缺缺,“没意思,你一猜就猜到了。”
江昔言微笑了笑,“你本来底子就不差,经过高三一整年的追赶,能拿到这个成绩不意外。”
但杨钊很清楚,自己的成绩是怎么得来的,他一改往日的吊儿郎当,板正地站在江昔言面前,深深鞠了一躬,诚恳道“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估计连参加高考的勇气都没有。”
江昔言却不这么认为,“字是你写的,题也是你答的,我只是帮了点小忙,主要还是你自己。”
“你就别谦虚了。”杨钊拉了拉快要滑下去的单肩包,好奇地看着江昔言,“我从小到大都很崇拜医生,以前不敢肖想,现在分数出来了,我想试试。你呢”
“没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