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你说过。
二十几岁。
小叔叔最红火的时候,
一模一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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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晃在第一次演唱会后不久,便红火了起来。
他样子漂亮,事业渐起,又有了几首火起来的歌,走哪儿都被认出来。
低头去酒局的时候没有了,街上开始有宁晃的照片,他的同学嘴里也经常冒出宁晃的名字,大街小巷,总能冒出他熟悉的旋律来。
而小叔叔还是那样,只是忙碌了许多,大部分时候都在做歌作曲,也时常去做些与音乐无关但是赚钱的工作,回来让他把收入记在账上,抱着小账本数钱,微不可查地,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来。
清闲下来都在家里。
会在露台发呆,会窝在音乐室里赖床,发呆听雨声风声,听他做菜时菜刀咚咚剁在砧板。
喜欢看他捣鼓甜点,尤其喜欢看他烤小蛋糕,每次都会经过烤箱好几次。
眼巴巴看着小蛋糕,仿佛在监督自己的小宠物有没有从纸杯里逐渐膨胀、变胖。
然后挨个吃到肚子里。
碰上两个人都清闲,带他出去旅游。
只不过运气不大好,让人认出来了,被堵在那要签名合影。
陆忱戴着口罩、跟在他身边,人家就都以为他是助理。
什么小礼物,小零食,都往他手里塞,挤着挤着,踩了他球鞋好几脚,他也不吱声。
就是暗自心疼,鞋是小叔叔逛街时候给买的。
陆忱爱干净,又常穿浅色,鞋就刷得很频,日常就是拿着小刷子,在洗手间吭哧吭哧刷鞋,保养好,小心翼翼在露台上晾。
对于小叔叔送的鞋,他更爱惜一些,跟宝贝似的不常拿出来穿。
眼下盯着黑乎乎的球鞋,也只是淡淡皱了皱眉,不肯说话。
宁晃低头签字,签了一会儿,看他被挤过来挤过去,才拽着他卫衣帽子,往人堆儿外面跑。
他还左手右手一大堆东西抱着,被小叔叔拽的一步一踉跄。
宁晃一边跑一边小声骂他,说“你接着这些东西干嘛这是你的活儿么”
“带你出来玩的,你真把自己当我助理了”
陆忱让他拽着帽子,却很好脾气地笑着说“我就是想帮忙。”
上气不接下气,跑到转弯的巷子里,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个。
小叔叔接着骂他,说“用得着你帮这个忙吗。”
可对上他一无所觉的脸,又气得没话了。
“你算了。”
宁晃问他“带湿巾了么”
陆忱出门是必带的,只是左手右手都是小礼物,艰难转了转身,说“包里。”
宁晃就伸手到他包里去拿湿巾。
撕开一张,蹲下,骂骂咧咧给他擦鞋上的印子。
那双白球鞋都要被踩成黑的了。
宁晃就骂“以前那洁癖劲儿都哪去了,这你都不会吱一声”
陆忱耳根涨得通红,往后退,又被小叔叔拽住脚腕,说,“再动揍你,听见没。”
他便不敢再动。
黑漆漆的巷子里,只有他们俩,小叔叔蹲在他的面前。
外头隐隐透出一线光亮。
他低下头,就能瞧见宁晃扎着的小马尾,随着动作,一下一下地晃。
火一路从耳根,烧到心尖儿去,软酥酥得发烫,小声说“小叔叔,真的没事儿我回去自己刷刷”
宁晃也实在不太会干这活儿,表面的脏擦得差不多了,终于站起身说“先这样吧,一会儿带你去买双新的。”
宁晃又撕开一张湿巾擦了擦手。
他傻乎乎盯着宁晃的脸发呆。
宁晃擦干净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
说“走了,大傻子。”
他想,
从十几岁,到二十几岁,再到三十几岁。
小叔叔一点儿都没有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