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念愣了。
他瞬间想起了那天晚上,他惹恼沙弗莱,跑到别墅里寻求aha谅的晚上。
当时的他应该还在低烧,接受了沙弗莱所谓是“惩罚”的标记,他并未注意到,只是事后沙弗莱随口提了一嘴
有那么短短的几秒钟,他似乎看到自己肩头的胎记在发光。
笼罩在头顶的阴云被尽数拨开,陈念明白了,他们肩头的胎记不仅仅是胎记,而是某种形式上的封印
在那天晚上,他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爱。
而此刻的陈词,也终于感受到了属于他自己的感情。
从诞生的那一刻起,他们两兄弟就是不完整的。
那位至高无上的存在以感情为钥匙,让他们兄弟俩带着残缺,降临世间。
一个泛滥,一个缺失。
如果是平常时候,陈念可能会吐槽,这是哪个狗血八点档玄幻电视剧里出现的设定。
但此时此刻,面对着泪如雨下,强咬嘴唇止住抽噎的陈词,和垃圾般残破浑身渗血的傅天河,陈念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温热的液体湿润了眼眶,模糊着视线,等到实在兜不住的瞬间,迅速顺着面颊流下。
原来他也落了泪。
陈念抬起手,用袖子迅速擦去,他吸了吸鼻子,紧紧盯着傅天河。
只是电视剧里爱人流泪之后,重病患者慢慢苏醒的情形并未出现。
aha的胸膛甚至都看不到呼吸的起伏,有那么一瞬间,陈念甚至都怀疑他已经死了。
大聪明悲怆地用脑袋顶着傅天河的头,希望主人能够睁开双眼,再度带着笑意地发出指令。
它也明白发生了什么吗
凌乱的脚步隐约从身后传来,执行队的人循着沙弗莱发送的坐标,迅速赶来这里。
他们小心地在血迹旁插上标识牌,便于事后消毒清理。
两名行进速度最快的执行人员来到陈词和陈念身边,厚重的防护服遮挡住了他们的面容“两位少爷,交给我们吧。”
陈念头昏脑胀地站起身,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小跑过来,立刻检查傅天河的情况。
陈词如同一尊雕像,跪在傅天河身侧,无论被怎样劝说,都不肯动弹,紧紧握着aha只冰凉的手。
直到傅天河被合力抬上担架,陈词才在搀扶之下勉强起身,那朵被鲜血染红的晚香玉掉落在地,又被垃圾流淌出的脏水污染。
陈念俯身将它拾起,交到哥哥手中。
“会没事的。”他听见自己声音沙哑地道。
陈词一声不吭,他的视线越过陈念肩头,盯着被抬走的傅天河,泪水仍不断落下,乌黑的睫毛被打湿,似一只暴雨中挣扎,再也飞不起来的蝶。
陈念张开双臂,将陈词抱住,感觉到哥哥踉跄了一下,无力地靠在自己怀中。
他从没见过陈词这幅样子。
准确来说,是没有任何人见过陈词这个样子。
陈念一下下地轻拍着陈词后背,紧抿双唇,竭力给予哥哥些许安慰。
“我们已经找到他了。”陈念哑声道,“接下来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