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些了。”傅天河下意识地抬起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右眼,对她笑了下“不用担心,昨天晚上有没有吓到你”
“怎么会呢”安安赶忙摆手,“您没事儿就行。”
他们三个坐在一起,吃过午饭,傅天河老想把自己的右眼捂住。
这已经成为了他的某种习惯,毕竟从刚获得义眼的那时起,母亲就无数次地严肃警告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将其取下。
如今空洞的眼眶暴露在外,给傅天河的感觉更像是浑身赤裸着走在大街上,无法自控的羞耻和恐惧在心里蔓延,他所有的秘密都会被看得一清二楚。
陈词看了他几眼,任由傅天河全程遮着眼睛吃完了午饭。
安安当然不会觉得有哪里奇怪,见到傅天河的第一面起,她就知道师娘的一只眼睛是假的,她的想法很简单,如果旧的那个丢掉了,可以换一个新的呀。
饭后安安抢先收拾好桌子,陈词对她道“今天晚上我再教你。”
“好。”安安答应下来,把垃圾拎出房外,关上了门,不打扰两人。
陈词又让傅天河躺到床上,aha元气大伤,这两天还是尽可能的多加休息,ashes只是被暂且抑制了,陈词还没能想到将它彻底治愈的办法。
潜伏期间,尘晶也会在体内汲取感染者的生命力量,否则傅天河也不至于一夜白头。
傅天河刚一沾枕头,就又沉沉睡去,他这种状态陈词还比较放心,虽然他对情绪的感知还比较迟钝,但仍然能够发觉到傅天河身上表露出的毁灭性。
aha想要毁掉的,是他自己。
陈词翻过两人放在墙角的行李,从内兜里拿出针线包,坐在桌边研究。
嗯,这种东西他当然不会用,生活在白塔,陈词怎么可能自己缝补东西,无论衣物还是用品,别说坏了,只要晒微沾染污迹,都会被立刻更换成崭新的。
之前旅行中,如果他们的衣服有哪里划开口子,或开了线,都是傅天河去缝。
但他有看过傅天河使用,细细的针线在aha手中灵巧穿梭,只需要十几秒,就能把破损的衣物缝好。
也不是多难的样子。
陈词直接上手,他找了一块白布,将其裁剪为两片相同的圆角长方形,中间填充上柔软的纱布,就要将它们缝在一起。
他屏息凝神,对着灯光穿线,擅长钢琴和小提琴的手稳得要命,一下子就穿进去了。
然后就是缝针。
陈词刺下第一针,确定果然不是很难。
他眼睫低垂,干得非常仔细,缝到第三条边时,针刺穿两层布料,垫在下面的手指突然感到一阵细小的尖锐疼痛。
陈词条件反射地将手收回,看到一颗血珠,缓慢地从食指的指腹鼓出。
他就这样定定地盯着它,一直到血珠饱胀到了极限,只要稍微一颤动就会滚落下来。
陈词站起身,来到床边,他伸出手,将这一滴血抹进了傅天河的唇缝。
傅天河苍白的唇被染上浓丽艳色,睡梦中的aha贪婪地伸出舌尖,将带着晚香玉味道的血腥尽数舔去,又似乎渴求地搜寻着更多。
陈词干脆将食指放进了他嘴里,感受到了迫不及待地吮吸,更多的血被傅天河吮出,刺痛随着规律一下下地出现。
但那毕竟只是个小小的针孔,伤口很快就难以再吸出血来,陈词将沾满了傅天河唾液的食指抽出,明显感觉到了那一瞬aha不舍的挽留。
陈词抽出一张纸巾,把湿漉漉的手指擦干,继续回到桌边缝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