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下城卧室窗外水滴砸在塑料布上的烦人声响同,落雨是天然的噪音,遵循着某特定的频率,只让人内心更加平静。
晚风吹动林梢,似自然平稳的呼吸。
这确实是疗养圣,远离了一切喧嚣,安静到陈念除了风雨声,就听见其他动静。
很多很多年以前,左腿负伤的陈蔚,也是这样躺在床上,在每个平和的夜晚入眠吗
他经历过最惊心动魄的战争,突然归于平静,心里又会想什么呢是想尽快养好伤重新回到战场,还是珍惜这难得的休息时光
陈念上卧室的灯,他闭上双眼,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宁静。
用思考何进一步提升工作业绩,用梳理今天和众多客人的系进展到哪一步,用惦念账户上越来越少的余额,也用担心姜叔日渐虚弱的身体。
全身心放空,只去感受近在咫尺的自然,以及自己。
意识很快昏沉,半梦半醒间,似有微光透过眼皮,带来微弱的光感。
陈念是那稍微有点光和声音就睡着的人,这一点跟陈词截然同。
他仍注意到了同寻常的光感,奇怪,他明明把所有灯都上了,怎么会有东西在亮呢
警惕也好,好奇也罢,陈念抵抗住逐渐深重的睡意,睁开眼睛。
确实有东西在亮。
光源在床边的桌下,是某荧光质的蓝紫色光芒,幽幽亮着。
陈念一下就精了。
大半夜的搞这东西也实在太吓人了吧
这可是二十多年前陈蔚住的房间,在他离开后肯定经过检查,也一直有专人打扫,按理说应该会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啊
陈念大着胆,探头看了眼。
好像是桌下板面发出的。
陈念躺在被窝里,安静等了几分钟,光没有消失。
这点光对他来说算上什么,可情景实在有点恐怖。
外面就是烈士陵园,建筑内还住着那么多军人,阳气冲天,应该会有奇怪的灵异象吧
就连窗外的风雨声都变得诡异起来。
陈念屏息凝,最终还是掀开被。
他轻手轻脚爬起身,像是怕惊扰什么隐藏在黑暗中的怪物,少年的脚尖先是碰到了板,被凉意惊向回一缩,才重新小心试探着,找拖鞋在哪儿。
陈念穿上拖鞋,连外套都顾得披,迅速且安静移动到口,打开反锁的房。
早就到了荣军院的熄灯时间,走廊昏暗,只留了两盏应急灯。
陈念敲响了隔壁房。
少年穿着短袖短裤的睡衣,站在走廊上还有点冷,忍住打了个哆嗦。
辰砂位于帕米尔高原,又被海水包围,呈非常明显的海洋性气候,夏天等到八月份才会到来,五月算早春,更别说外面还下着雨。
陈念缩起肩膀,用力摸了摸手臂,让摩擦带起热度。
过了差多半分钟,在他眼前打开。
沙弗莱睡眼惺忪,显然已经睡着了,又被陈念吵醒。
看到陈念只穿睡衣,手臂和小腿都露在外面,身瑟缩,有那么一瞬间,沙弗莱仿佛置身于古老童话中的庄园
瓢泼雨夜,走投无路的少年敲响大,浑身湿透,嘴唇都被冻得发,满眼渴盼仰头看着他,希望能够得到收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