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死咬住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丁点疼痛的声音,嘴唇干到起皮,深刻的裂口甚至出了血。
陈词蹲下身,检查她腿上的伤口,乌贼腕足的金属片隔出十几细长的口子,正不断流着血,因猛烈挣扎,沾染着许多砂石。
“得先清理下。”陈词又看了看她的双手,十指的指腹几乎都磨破了,掌心是片模糊。
傅天河点头,他俯身拎起情急中被扔到边的探照灯,回到已经渐渐不再动弹的乌贼身边。
这棍实在太狠,物理学圣剑破坏了乌贼的大分生物组织,让它连退回身后的海洋都无法做到。
光照亮片狼藉的战场,傅天河才惊觉刚才到底有多惊险,各种碎石遍布,稍不留神就有崴脚的可能。
旦跌倒,就是死路条。
高度机械化的外骨骼牢牢保护着乌贼的内,只有被陈词枪打穿的睛,是裸露在外的。
如果不是他硬生生戳透了口膜,估计谁输谁赢还不定呢。
傅天河重新来到触腕之中,他将手伸进口器,抓住撬棍末端,脚踩着乌贼头,用力将撬棍拔了出来。
乌贼只是抽搐着,腕足末端挣扎卷动,却无法做出有效的抵抗。
撬棍彻底抽出的那刻,蓝色血液和黑色墨汁从伤口处涌出,近乎是倾倒般打湿了下方大片地面,腥臭味加浓重。
撬棍上满是各种黏液,傅天河颇嫌弃,他走到海边稍作清洗,才拿着干净的撬棍回到陈词身边。
乌贼的头和躯干分长约两米,已经算很庞大的体型了,它的机械化程度挺高,傅天河打算等天亮之后,再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用的零件。
“走吧,先带你处理伤口。”
他蹲下身,在陈词的帮助下背起女孩,陈词拿着撬棍和探照灯,三人起回帐篷。
他们的小营地端端立在原处,陈词拿了瓶子净化海水,傅天河将女孩放在石板上坐着,帮陈词。
两人拿着三瓶水过来,陈词递给女孩,示意她先喝点。
女孩显然渴极了,口喝了大半瓶,她舔舔嘴唇,细小的结痂再度裂开,血又流了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陈词她。
女孩声音嘶哑,怯怯地“火柴棒。”
这听起来不像是人的名字。
“你是附近的拾荒者吧。”傅天河倒见怪不怪,地下城的人们也分三六九等,像是这种只能在滨海区生活的,大概率极度贫穷,随口拿身边的物件取名都是正常操作。
火柴棒嗯了声,她仔细看过陈词和傅天河,诚恳“谢谢你们。”
“没,先处理下伤口。”傅天河拿出小型医疗包,陈词则用清水给火柴棒清洗伤口处的砂砾和泥土。
之后陈词用棉球擦干,抹上碘伏和药粉,确定血正在慢慢止住,才再缠上绷带。
这是陈词头次给谁处理伤口,虽然没做过,但陈词脑子没题,也处理的有模有。
傅天河坐在旁,和火柴棒交谈,也了解到情的经过。
遗弃郊区位于回收站的下方,经常会有从回收站掉落下来的废弃物,而原初生物们的尸体又带有大量机械体,让这片区域成拾荒者们最爱光顾的地方。
火柴棒也是其中之,她隶属于附近某个聚居地,照常出来拾荒,天色渐晚,她匆忙赶回营地,却迷了路。
夜晚并不会因体恤她而慢点降临,最后抹霞光沉于海平面,无边黑暗彻底将她围困。
火柴棒带了手电筒,但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电池只坚持了二十分钟,便电量告罄。
比黑暗恐怖的,是对未知的恐惧。
火柴棒尽可能地远离海岸,她想要找个相对完整的建筑,起码能让她凑活晚,却踢到了某个柔软的东西。
接下来的情就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