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陈念朝被他一个通讯叫过来的大皇子殿下打招呼,偏偏还故意问道,“没有耽误你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对于这番明知故问,沙弗莱倒没多少脾气,那双琥珀色眼瞳中的狡黠被尽数捕捉,摆明了无伤大雅的坏心眼。
沙弗莱“想去哪里”
“弗雷西岸,那边是不是还有一个植物园”
陈念上来的次数不多,但对辰砂顶层的结构可是一清二楚,从几年前他就在收集资料,希望如果有机会来一场旅行。
“那就去吧。”沙弗莱带着他走出白塔,两人坐上车,陈念自然而然地将视线投向窗外,不放过任何看风景的机会。
只留给沙弗莱小半张侧脸和蓬松的黑发。
oga少年神采奕奕,一点也不见昨晚喝多了的样子。
车和昨晚的是同一辆,一夜过去,信息素早就消失殆尽。
陈念身上的味道也很干净,素色颈环老老实实戴着,不再有晚香玉的幽香和雪莉酒的醇甜,丝绸般棉滑地交融。
仿佛昨夜的一切,都只是沙弗莱醉酒中的幻觉。
沙弗莱将陈念的坦荡模样看在眼里,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看起来只有他一个人还被困扰着。
沙弗莱轻轻舒了口气,那种不知该如何面对陈念的心情慢慢消退。
从位于辰砂顶层中心的皇家区域一路到边缘,陈念把街景看了个够,远方的遮挡逐渐减少,最后透过行道树,能直接看到广阔的天空。
车辆停稳,陈念立刻迫不及待地下来,猎猎的风吹在脸庞,将坐车时的懒意一扫而空。
他深吸口清凉的空气,带着明显的湿润气息,不知名海鸟的鸣叫随风而来。
陈念快步向前,他走到路边,眼前不再有任何东西阻挡,海就在那里。
这是陈念人生中第一次看到大海。
今天确实有个好天气,正风平浪静,海面无限地向着远方延伸,像一张铺展开来的半透明彩色糖纸。
水面波光粼粼,泛着无法用语言描述的金粉色,和海水的蓝一层叠着一层,展现着最精妙的过度和融合。
就连最高科技的相机也会遗憾失真,无法拍出这完美的景象。
也许只能靠画家手中的笔和融进去的情意,才能勉强复现几分色彩。
三千五百米的脚下,海浪不断拍打在辰砂的外壁上,白色的浪花卷着,泡沫般转瞬即逝。
陈念紧紧抓着栏杆,这高度让他有点呼吸困难,但比起恐惧,更多的还是满足与震撼。
沙弗莱来到他身边,两人并肩而立,望着水天交接的那一线。
就是这样的海,淹没了人类曾经的家园。
灾难是一千三百年前发生的。
海平面上升早就不是什么新鲜新闻。
科学家们的预警发出后,没有人放在心上,全球变暖,冰川融化,已经是老生常谈的话题了。
直到2056年,太平洋上的岛国图瓦卢在短短一周内消失在卫星地图中。
这是第一个在全球性海浸灾难中消失的国家。
海平面继续上升,第四个月,魔都上海成为水下的亚特兰蒂斯,佛罗里达和墨西哥湾海岸消失。
海啸发生,本州岛东部发生不明原因特大爆炸,日本岛沉没。
海平面正以每年47米的速度迅速上升,具科学家推演,最终的上升高度将远超于全球冰川融化后的66米。
没人知道那么多水是从哪里来的。
全人类联合起来,共同寻找生存之道,以高度为标准,进行避难所的选址和建造。
时间一年又一年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