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第一周周五放学,我纠结来纠结去,终于下定决心,去她教室找她,想约她一起回家。
不巧,今天下午他们班要大扫除。
我站在窗外,看她站在讲台,两指捻起一块擦黑板的抹布,拿得远远的,略显嫌弃地抿着唇,眼珠骨碌碌转着,忽而叫住一个男生。
没有称呼对方的名字,估计是因为她不知道。
隔得远,人多嘴杂,我不晓得她跟那男生说了什么,只记得她委屈巴巴地瘪着嘴的模样,像只歪头卖萌,耷拉着耳朵的小奶猫。
那男生一看就很喜欢她,当即就接过她手里的抹布,哼哧哼哧地跑去洗抹布。
她站在台上左顾右盼了一会儿,走回座位,偷偷把早已准备好的作业本塞进校服里,用裤腰的皮筋固定住作业本的位置,再起身,面不改色地走出了教室。
我再次近距离闻到她身上的香味,好像跟记忆中的不太一样。
但我早已记不清原先是什么味道了。
自打那次过后,我们仿若两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再无任何交集。
我攥紧双肩的书包带,做了两个深呼吸,顶着一张比番茄还红的脸,拔腿跑向她。
她被我吓到,脚步停滞,愣愣地看着我。
不过须臾,回神了,又泰然自若地继续往前走。
“你要逃掉大扫除”我问她。
她斜我一眼,手指竖在唇间,比了个“嘘”的手势。
我点点头,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她把眼睛转回去,没再搭理我。
我们一道下楼。
放学时分,楼道里来来往往的人很多。
戚烟在学校里特别出名。
因为她,缀在她斜后方,跟个小尾巴似的我,也分到了一点关注度。
就这么下到一楼,我实在憋不住,鼓足勇气说“戚烟姐姐,我们一起回家吧。”
“不要。”她冷淡地回我两个字。
我如遭雷劈,当场僵住。
感觉比当众把屎拉里还丢人。
一股臊得发慌的热意,腾地从脚底板冲上头顶,直达发梢末端。
“为什么不要”我跟上她,音量压低了几分,有点丧气。
“又不认识你。”她抛下这句话给我,“你别跟着我。”
“可我住你隔壁。”我小声说。
“哦。”她加快步伐,跟我拉开距离。
我们的关系回到了原点。
好像那天傍晚,和她一起坐在秋千上吃甜筒的事,是我记忆混乱,不小心脑补出来的,亦或者是我在做梦。
等我三年级了,她已是五年级的学姐。
我们学校是小学跟初中合并的私立学校,少说也有三千人。
其中有两千人肯定听说过她的名字。
原因无他,她长得太漂亮了,课桌每清一次,第二天再来看,必定再次堆满情书、零食和礼物。
此外,她成绩特别好,常年稳居年级前三,而且字写得特别好看,还曾靠绘画为学校争过不少荣誉,所以老师主任们也对她赞不绝口。
有一回,作为科代,我把收齐的练习册交到办公室。
凑巧她也在,就坐在我斜后方的办公位上,垂着眼皮,操着一支红笔,帮老师批改作业。
有个中年男老师端着茶杯靠过来,跟她闲聊。
她闲闲懒懒地应,十分敷衍。
那男老师说,学校升旗仪式的管乐队差个人,问她愿不愿意来。
“不来。”戚烟应他,“我不会敲锣打鼓。”
“不会可以学嘛,不是什么难事。”男老师随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