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海燕闲聊的时候话不多,但一开口全都是信息量,“常晴年纪小,没成绩,招她进来,新教练顶着的压力不会小,如果短时间不能证明她的能力和价值,影响的不止是她自己,还有她的教练。”
黎海燕说这番话,她不知道常晴能不能听懂,十二岁是刚刚小学毕业的年纪,又是从落镇那种乡镇过来的。
但在外面一个人生活,必须得懂点人情世故,更要有心里准备省城的环境的确是省里最好的,但相应的,训练强度也是最苦的。
这里优胜劣汰,优秀的人太多了,如果吃不了苦被退回去,比从没来过更痛苦。
何虹有些惊讶,“还有男生我们不是女队吗”
“不知道,”黎海燕虽然消息灵通,但也不是什么事儿都知道,“带一个人是带,三个人也是带,好像是上面有训练要求吧,也就你们两的教练愿意放人,反正训练的时候,男女队都是一起的。”
何虹教练病的不轻,一年内是回不来了,原本带的其他队员也被另一个教练提前下手要走了人,只有何虹,成绩垫底,训练进度也是最慢的,没人抢,扔给了新教练。
“哎,另一个男生是谁啊”何虹好奇心总是在偏僻的点上,半点不担心自己的未来。
黎海燕说了个名字。
何虹明白了,“是他啊。”
她想起来常晴还在这儿,估计也不认识这人,便解释了一下,“他十三岁进省队,但一年多了,队内赛从没赢过,市赛也是,训练倒是刻苦得很,就是没成绩,再打半年,估计就要被放弃了。”
在省队,这个词语很残酷,能打到这儿的每个人都不会轻易放弃乒乓球,但是他们会“被放弃”。
资源和名额永远都是有限的,“重点培养”四个字意味着有一部分人,会成为“重点”的陪跑对象。
乒乓球最精彩、最受人瞩目的战场在全国,在亚洲,在世界而有资格冲到那里的,必须是最优秀的人才。
黎海燕说“你还说人家呢你先看看自己,整天吃吃喝喝的,技术没长进,体重倒是长了不少,等这半年过去,你再不努力点儿,就真的回宁城了我看,新来的教练还是严厉些好。”
正说着新教练,新教练就到了。
俞近识走到餐桌旁,看了眼埋头吃饭的常晴,扫了眼何虹,说,“明天早上六点,大操场集合。”
张教练的训练时间是早上七点开始,而这已经是队里公认的最严厉的一位,其他都是八点。
现在,最严厉这三个字,何虹绝望的想,可能要易位了。
早上六点,天没亮,操场上有一盏不是很亮的大灯,大操场上零散的几个人,都是田径队的,且是最刻苦的一批人,才会在这个时间点陆续过来热身。
何虹起床的时候就没看见常晴,还奇怪人哪去了呢,到了大操场,才看到小孩儿的影子,瘦瘦小小的常晴在一众田径队队员中格外显眼。
得知常晴已经跑完三圈操场的她当场惊住。
何虹问,“你不会五点过就起来了吧”
常晴说,“我身体素质差一些。”
所以理应比其他人多跑几圈,需要更多的训练。
在决定进入体校,走乒乓球职业道路的那天开始,常晴就开始有意锻炼自己体力,她每天都会跑两遍五圈学校的操场,当然,落镇小学的操场一圈只有两百米,这儿的大操场一圈是标准的四百米。
何虹太可怕了,比赛都还没打过,这就卷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