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筠自然是听爹爹娘亲的安排,晓得双亲是为了她好,可她仍旧心中担忧,“可若是如此,爹爹要如何对圣上交代,这个孩子到底是皇室血脉。”
私藏皇室血脉这是触犯大豫律法的,是欺君之罪,她向来是不想连累旁人,更何况是待的这样好的爹娘。
“你不必操心,这些你爹爹会处理好,回到上京之后安心养胎,将孩子生下来便是,若是成了,那日后便留在上京,若是不成,待你生下孩子咱们再回北漠,你如今是月份小,等月份大了,自然不能旅途劳累。”
原氏看皎皎操心这操心那,心中别提多心疼了,这孩子从前就是受的苦太多了,才会瞻前顾后,万事都考虑齐全,可她本该被呵护着长大。
“一切都听娘亲的,多谢娘亲为我劳心,是女儿不孝了,都是当娘的人了,还要您为我操心。”从前没感受过,如今一丝一毫的父母之爱,都让程筠感动不已,她从未想过今生还能有亲人为她打点好一切。
“怎的总是和娘说谢不谢的,咱们不必说这样见外的话,你总是说,我要不高兴了。”原氏拉着皎皎的手拍了拍,钰儿便很少将谢字挂在嘴边,一家人,不必这样生疏。
程筠点了点头,“好,我听娘的。”
“躺下歇会吧,坐的累了。”
程筠是有些累,便扶着娘亲的手躺下了,望着马车顶,这是她坐过最宽敞的马车,无论是站着,躺着,坐着,靠着都舒适的很,这里边,点点滴滴都是娘亲的爱意。
闭上眼,娘亲在给她腹中的孩子做小衣裳,针线穿过布料的声音被车轱辘的声音遮盖了,她脑海里想的全是,殿下再见到她,会是怎么样的呢
是生气,还是惊喜,看着她身怀有孕,会不会不再计较她当初出逃之事呢。
在庄子的那段日子,当真是她与殿下过的最为愉快的一段时日,她也切切实实在其中感受到了殿下的爱意,她也不知是不是自个多想了。
这一趟回京,再次面对熟悉的众人,不知有会升起多少波澜。
东升西落,马蹄声声,程家一行人终于快到上京城了。
“皎皎,戴上帷帽,暂且先不让旁人见到你,观望一下京中局势。”原氏拿来准备好的长帷帽,能遮到腹部,不过如今程筠腹中的孩子已过了五月,遮是遮不住了,原也没想过要遮。
程筠与程筝都戴上了帷帽,程钰向来不戴帷帽,只一心陪着皎皎,生怕她一会瞧不见路跌了。
到城门口时,马车停了下来,程筠攥紧了帷帽,莫名有些不安,离开数月,如今又回来了,也不知潋月姐可好。
敬王裴濯奉命在城门亲迎信国公一家,程辙武与原氏等自然得下马车,不过程筠等几个女子留在马车上。
“臣见过敬王殿下。”程辙武还当圣上会派遣太子殿下前来,他原想瞧瞧裴烬如何,到底也是多年未见。
还不等程辙武行全礼,敬王便忙不迭的扶起了他,“信国公多礼了,小王恭候多时,信国公为了大豫边疆安定,多年不曾回京,辛苦了。”
信国公程家在大豫的地位可不一般,敬王不敢托大,今日即便不是圣上派他来,他也是要来的,若能对程家亲近一二,也是好事。
此次选秀,父皇只给他赏赐了侧妃,敬王妃的位置还空着,听说程家的两个郡主都还待字闺中,敬王心思自然活络。
“有劳敬王了。”程辙武打量着,敬王倒也算是仪表堂堂,果然是皇子,个个龙章凤姿。
“国公爷客气,原本父皇命太子殿下亲迎国公爷,不过太子政务繁忙,无暇分身,还请国公爷勿怪,小王陪着国公爷回府吧。”裴濯话说的漂亮,还不忘暗搓搓踩裴烬一脚。
程辙武哪能听不出来,可即便是听出来了,心中也甚为不喜,嗤笑一声,语气有些冷,“臣哪敢奢求太子尊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