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极为隐晦,其实已经足够明确,粘杆处开始有了雏形。
这些人分布在京城各处,身份都不显眼,可能就是码头的搬运工,可能是船工,可能是街上叫卖吃食的小贩,可能是茶楼的小二,甚至是小巷里的老乞丐。
耿奕眨眨眼,觉得四阿哥如今虽然还年轻,已经开始未雨绸缪,真是厉害。
也难怪他年纪轻轻的,身体就那么多小毛病了,显然要安置每一个人在合适的位置,还不会被人看出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劳心劳力劳神,四阿哥能不累吗
哪怕年轻,人又不是铁打的,自然还是会累的。
每天除了做这些,还得上早朝,又要回来写折子,听闻以前都是子时之后才睡下的,一天到晚就没停过,机器久了都受不了,更何况是人呢
好在最近在耿奕的努力之下,四阿哥吃得舒心了,睡得也早了一点,反复写的折子通过了,还被皇阿玛夸了两回,心情好,吃得不错,加上艾灸的作用,颈椎也稍微好了一点,睡得踏实,面色都稍微好了不少。
这点福晋都看出来了,四阿哥的精神头都好了不少,比之前嘴角都多了一些笑容,整个人容光焕发的。
她让廖嬷嬷把耿奕默写下来的方子递了过来,四阿哥看着上面的笔迹,确实跟耿奕之前写得完全不一样,饶有兴致道“你真能模仿所有的笔迹吗”
耿奕不敢把话说得太满,含糊道“大部分应该可以的,要是写得太特别,妾可能模仿不出来。”
比如那些擅长草书的,她感觉自己就是在描鬼画符,虽然能描出形状,却很难模仿出神来。
四阿哥点点头,觉得耿奕说的挺实在的,要她说不管什么字迹都能模仿,那就太托大了一些“你既是模仿过别人的字迹,来说说这字迹能看出什么来吗”
耿奕看着字迹很久后才勉强开口道“笔锋十分锋锐,猜测应该是个男子”
闻言,四阿哥没好气道“除了这个呢,你看出别的来了吗”
耿奕又看了看才说道“这人是个左撇子,故意用右手来写的字。”
四阿哥这才满意地挑眉道“怎么看出来的”
耿奕比划了一下她默写时候的笔画“如果习惯用左手写是这样,用右手就不一样了,笔锋拐弯的地方会有所不同。”
比如上面有马钱草,马子在一横拐勾的时候,右手写会自然而然拐下来,左手就要向右拐下来,笔画会稍显僵硬一点。
当然写习惯了,这种差距十分细微,只因为此人的右手估计用的次数不多,还不是很习惯,这个笔画右手写该是十分顺畅的,却变得稍微僵硬了起来。
四阿哥的指尖点了点药方,转头问福晋道“福晋看过后以为呢”
福晋细细看过后答道“这人的字锋芒毕露,是个颇有野心之人,但是字却写得有些窄,不够敞亮,又是个心胸狭窄的,想必并没有成事,正郁郁不得志。”
“看旁边这姑字,旁边的女大古小,想来对方很可能在求妻,却迟迟没能如愿。”
耿奕瞪大眼看着药方,一个字还能看出这么多东西来吗
四阿哥颔首道“是个岁数不大的男大夫或者药师,外表看起来该是相当迷惑人的,一表人才也不为过,尤其喜欢打扮得十分光鲜。是个左撇子,有意向求亲的人家,但是对方没答应,野心勃勃,该是跟简亲王府的人有所接触,却相当小心。”
有这些细节在,京城再大也能找到人。
耿奕觉得这人简直无所遁形,找到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既然商讨得差不多,剩下的就靠四阿哥在外头的眼线查探一番,耿奕就起身准备告辞,却听说老大夫来了,不由疑惑。
她犹豫这一会,四阿哥已经让苏培盛请老大夫进来,也示意耿奕重新坐下“李大夫在京城经营医馆几十年,对京城的大夫十分熟悉,哪怕没有关系相当亲密,消息比我们漫无目的去找要简单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