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睿帝顿时有些忧伤“莜莜,我以为,我们之间,不需要讲究这么多虚礼的。”
云莜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收走了他面前的空碟子“不,面对你,我觉得还是很有必要好生守一守礼的。”
她故意将“礼”字咬得极重,似是在抨击某人不守礼的行径。
昭睿帝想留云莜下来陪他说会子话,又听云莜抢先开口道“这些日子你总是陪我,想必落下了不少公务。今儿个开始,你就好生处理公务吧。否则,这些公务不都得落到我爹爹头上你也可怜可怜我爹爹吧,莫要再为他增加负担了。”
说着,云莜便带着那只紫檀花开富贵食盒没了人影,徒留昭睿帝坐在原地。
昭睿帝轻啧了一声,这情形当真令人糟心。
午膳和晚膳时,也是如此,昭睿帝根本没来得及与云莜说上话,云莜便不见了人影。
眼见明日便是云莜离宫的日子了,昭睿帝觉得,再这样下去不行,他得找个机会打破眼前的僵局。
天色渐晚,一阵风吹过,殿外树影摇曳。
昭睿帝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变得迷离了起来。
片刻后,康公公听到他冷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去,将窗子打开。朕觉得有些闷,想透口气。”
康公公闻言,见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皇上,不可啊。日前您才因吹风而着了凉,险些引得旧疾复发,王御医都说了,这几日您需得格外小心,否则恐留下后遗症来。今日您说什么也不能再吹风了”
昭睿帝闻言,皱起了眉“朕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主子的命令,你难道敢不听”
康公公闻言,跪在昭睿帝跟前磕了个头“请皇上三思。”
在关乎昭睿帝健康的大事面前,康公公从来不会由着昭睿帝胡来。
“好一个忠仆。既然他不去,你去。”昭睿帝指着郝公公道。
谁知,郝公公也麻溜地跪在了昭睿帝跟前,口中说着与康公公如出一辙的话。
昭睿帝恼了“没想到,你们架子这般大,朕竟是支持不动你们了。罢了罢了,也不指望你们了,朕亲自来吧。”
说着,他走上前去,将窗子开到最大,冰冷的风呼啸着灌入殿内,如迎面往人口中塞了团冰坨子一般。
昭睿帝重重咳了两声。
康公公与郝公公见状,就要扑上来将那窗子关上,却听昭睿帝在一旁呵道“朕倒要看看,谁敢忤逆朕的意思”
两名心腹大太监急得快要哭出来了,康公公膝行上前,对昭睿帝道“皇上,即便您不为自个儿的身子考虑,也该为云小姐考虑考虑啊。您若是病情加重,她赶明儿又该为您担心了。您是没有瞧见,几日前您吹了风头疼那会子,云小姐有多担心您,她不假人手地亲自照料您,眼睛都快要熬红了。您忍心让云小姐如此劳累吗您忍心让云小姐一直为您悬着心吗”
昭睿帝神色微动,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哪里来这么多话朕只是想透口气罢了,待会儿朕觉得冷了,自然会把窗子关上,还用得着你来教朕”
“皇上,您几日前就是这么说的。”康公公据理力争道。
几日前,昭睿帝这么说了,康公公与郝公公也就这么信了。
谁知,到了最后,昭睿帝却着了凉,在床榻上头疼了半宿。
虽说昭睿帝没有责怪康公公与郝公公,甚至还在太后诘问二人之时替他们解了围,将责任揽到了自己的身上,但康公公与郝公公到底还是十分自责。
没有伺候好主子,没有在主子意图做伤害自身的事时及时进行劝阻,这是他们的过错。即便他们过得了旁人那关,也过不去他们自己心中的那道坎儿。
这回,他们说什么也不能再眼睁睁看着昭睿帝胡来了。
在康公公说这话的同时,郝公公给侍立在一旁的小钱子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