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承夙旧毒攻心,倒回榻上,眼前一片昏暗。
暗室的门传来轻微的响动,他知道,完颜冉走了。
他无暇顾及,毒症每每复发之时,他都要承受百蚁噬心般的巨大痛苦,紧咬着牙关,他听见青鹤子在他的身边轻轻叹气。
“殿下,其实不怨完颜先生担心,您最近的举动,实在是太唉,老朽好不容易帮您清除了体内一半的毒素,可是您这身体也经不起您如此多次的催发体内的顽毒呀这毒催发便催发了吧,好好休息调养也便罢了,您非要在发病的关头又强行压制,要挺过今日的婚典,您的心中到底有何执念啊,竟然做到了如此”
执念么呵。
殷承夙缓缓阖上眼。
元锦的音容笑貌渐渐的在他的眼前如梦境一般渐次浮现。
从她三岁时磕磕绊绊的向他跑来,到如今她亭亭玉立的告诉他,她心悦自己。
身体的疼痛虽然仍然肆虐,但他的唇角仍然浮起一抹笑意。
上一世,他就没有护住她。
这一次,他无论付出各种代价,都会勉力活下去,除掉她身边的所有危机,护她一生快乐周全。
他没有答青鹤子的问,反而问江流。
“她睡下了么有没有向她解释我为何不能去见她”
江流点了点头。
“主子,我跟王妃身边的芳甸说了,说您最近一段时间都有要事要处理,让她见不着您也不要忧心,芳甸回去传话不到半刻后,玉清筑里的灯便熄了,想必王妃已经睡下了。”
殷承夙紧皱的眉头似乎松了些,这才强撑着问青鹤子。
“无论如何,我现下已经这般了,青鹤子,你告诉我你有把握,那么现在,该怎么治,你就怎么治吧。”
青鹤子叹息着摇了摇头。
“殿下,您这是拿性命在考验老朽的医术呀罢了罢了,老朽也不是不能治的,只是从今以后,您一定得听从老朽的安排,不可再随意的激发自己体内的毒素了”
“现下,因着最近您的动作,你的心脉连同脏腑都遭受到了毒素的麻痹与损伤,现下,老朽会给您服下一枚龟息丸,服下之后,您会陷入假死般的昏迷,只是仍有微弱的呼吸和心跳,这样可以极大程度的控制您体内的毒素继续散发蔓延。
接下来的十五天,我会日日给您施针放血熬药,将心脉的毒素排出,然后再给您开一些养护心脉肺腑的药剂,只是若不用全身换血之法救治,老朽便暂时想不出别的办法,待十五日后您调养完毕,老朽便回通州玉泉谷,再查阅些医术古籍,再替您想想别的法子。”
殷承夙感觉身体里的力气在渐渐流逝,他嗓音沙哑的嘱咐道。
“江流,这段日子,照顾好王妃。”
“青鹤子,动手吧。”
元锦醒来时,发现瑞王还是未曾回到玉清筑,太阳已经高高悬起,竟已经快午时了。
勉强自己遗忘心底的那一抹小小的失落,元锦随意的穿了一件裙摆绣有海棠花的齐胸襦裙,披散着头发打开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