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论道会上,位置是他随机选的,坐下后,面前的糕点茶水无人动过。
哪来的蛊,难不成自己跑来了。
顾赦神色微沉,思忖会是什么蛊的时候,察觉到一缕格外清晰的目光。
他侧脸望去。
提着灯笼走来的红衣女孩,一张白皙脸颊浸在柔和灯色里,美得惊人,她腰身系着长长的衣带,在晚风中飘飞,底下坠着的几个小铃铛,在半空荡起弧度,发出清脆声响。
顾赦呼吸一顿,陡然错乱。
他看着走近的悠悠,仿佛等待已久的东西来了,体内原本只冒出苗头的冲动,一下挣脱了禁锢,翻涌而起,将顾赦清醒的意识瞬间瓦解。
红衣身影放下灯笼,伸手落在他额间。
一缕幽香从她身上飘来,宛如世间最令人着迷的味道,顾赦眸色暗了暗。
忍不住扣住悠悠手腕的那刻,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糟。
但很快,顾赦发现还有更糟糕的。
黑蛊在他眼皮底下,灰飞烟灭了。
路悠悠手脚无措地拿着空盒,看向他,一双微红眼睛,充满茫然不解,还有十万灵石消散的,点点委屈。
顾赦深吸口气,闭紧双目,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湖边因此,陷入短暂的寂静。
意识到自己是罪魁祸首的悠悠,惴惴不安地握着空了的盒子。
每只情丝蛊对应的黑蛊,只有一个。
没了,就再无其他。
凉飕飕的夜风从湖面另边吹来,悠悠冷得一哆嗦,她怎么都没想到,中蛊的会是顾赦。
原著里,分明是个内门
电光火石间,悠悠愣了下,愈发心虚。
书里顾赦经过宗内大比,名声大噪,在清筠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场论道会,没人忘记他是亲传弟子,他本坐在路杳的身旁。
但现在蝴蝶效应,宗内很多人,还没有顾赦是亲传弟子这一概念,不小心把他遗漏,才让他坐在了内门弟子之中。
也许,他坐的地方,正好是属于那倒霉路人的位置。
如无意外,顾赦还吃了原著里,他本来碰都没碰的糕点
理清一切,发现自己罪加一等的悠悠,艰涩地眨了眨眼,扭头望向顾赦。
月色暗淡,落在水面泛起细碎光芒。
少年半阖着眼,一言不发地靠在湖边石壁,被扯松的衣襟半敞,任冷风灌入,一片冷白的皮肤浮现出红意。
待在冰凉的湖水里,他看起来却热得厉害,额前黑色的碎发被汗水浸湿,鸦羽般的长睫也透着湿意。
仿佛察觉到她的视线,顾赦下颌线绷紧,喉结轻轻滚动了下。
除此之外,并无其他。
悠悠记得原著里,中蛊的内门弟子,碰到路杳后,犹如中了最猛烈的春药,完全失去理智地向路杳扑去。
但顾赦,看起来情况还好,悠悠稍微安心了些“你还好吗。”
“不好。”他音色喑哑,诚实道。
悠悠默了默。
中了情丝蛊的人,蛊毒发作时,只有两条路。
一是靠自己顽强的毅力撑过去,不过因为情丝蛊发作一次比一次难熬,至今没有人通关过。二是靠施蛊之人安抚,帮其缓解痛苦,共享鱼水之欢
念及此,蹲在岸边的悠悠,踌躇道“听说意志力强的人,可以独自撑过去。”
听出她的弦外之音,顾赦低哑的嗓音,染上若有若无的笑意,混着夜间的冰冷“你觉得我可以。”
悠悠不知道。
虽然原著里,顾赦被红莲业火烧了七天七夜,都没叫一声疼,但情丝蛊是操控人原始的东西,不是轻描淡写的忍耐两字就能熬过去的。
悠悠迟疑道“你现在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