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本官不识呢”安以农盯着这个得意的金家家主。
金家家主完全没有把知县的怒火放在眼里,他呵呵笑两声,又看着简陋的小桌子和没什么香气的茶水“大人一县之长,就住这样的地方,过这样的生活,房中也没有红袖添香,不觉得委屈吗”
“本官有吃有喝,有屋檐遮风挡雨,有何委屈”安以农拿起茶杯饮用清茶,“茶是君子之饮,恕我不能请金家主共饮了。”
被讽刺不是君子的金家家主转身看着安以农“大人,定沙县这地方虽然小,悄无声息死个把人却不难。大人有武艺高强的护卫守着,莫非其他人也有大人,你这样一意孤行,可是要连累身边人的。”
“呵,与豺狼为伍,又得几时好”
安以农的油盐不进让金家家主几乎压不住自己的脾气,他勉强笑了一声“知县死在这里的知县,一只手都数不清,只怕大人以后也是其中一个。大人就不担心自己客死异乡”
“放肆”茶杯重重往桌子上一放,安以农也站起身,他袖子一挥,负手在身后,“金家家主,你有几个脑袋,敢在这里诅咒朝廷命官”
“是诅咒还是事实,就看大人合作不合作了。”
“合作本官寒窗十载,可不是为了与豺狼恶犬合作的。本官耻与同你这等卑劣之人为伍。”
金家家主勉强压下提到心口的火气,冷笑道“大人要是非要和我们作对,那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人一走,安以农坐回座位,他摸到茶杯,但茶已经凉了。他就端起凉茶,声音平静“墙外何人,为何鬼鬼祟祟不肯出来一见”
话音方落,一个大汉翻身跃入院子,他身高得有一米九,生得高大,相貌硬朗,身上有一种豪迈气概。
“草民魏峰,听闻金家要杀大人,特地来给大人守门。”这个汉子抱拳行礼。
安以农乐了,他放下茶杯“你这样的豪杰,我可没银子请。”
“分文不要。”大汉说。
安以农一时搞不清他是认真的还是说笑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现在得罪了定沙县最有权势的两个人,你就不怕”
“大人这样的身份都不怕,我身后无牵无挂,又有什么可怕的定沙县百姓苦金白二家久矣,我来,非是为大人,更是为定沙百姓。”
定沙县百姓
安以农沉默许久,忽然问“七年前,许知县的事儿,你知道吗”
他说的就是那个发现定沙县百姓偷挖铜矿,最后客死异乡的知县。他的死亡,定沙县的百姓也要负起一定责任。
大汉犹豫着说“知道。莫非大人是因此不想管定沙县百姓的”
大汉看出来这个新来的知县是胸中有沟壑的人,但是他面对金白两家霸权却没有任何动作,莫非是因为曾经许知县的事儿厌了整个县的百姓
记
“非也,我既然是一县父母官,怎么会不管,只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安以农抬头看着这个豪侠“你想留下,那就留下吧。”
就这样,知县家的门口就多出了一个高大的门房,担心知县俸禄不够,这个门房甚至是自带干粮来的。
除了保护新来的知县,魏门房现在还想知道一件事,所谓东风,究竟指什么。
同时,知县和金白两家的矛盾,几乎也是摆在了明面上。
手里握着不少证据的安以农开始抓人,短短两天,金白两家就有十多人进去了。进哪儿当然是进了监狱。
安以农特地为他们开设了小黑屋专线,黑洞洞的屋子,墙角只有一个便盆,每天从小窗投进来三份简陋的食物,其他什么都没有,声音没有,光也没有。
短短几天,就有两个意志不坚定的出现精神恍惚的现象,剩下几个也没了嚣张气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