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求清净,县学办在山中,它背靠青山面朝溪流,春可赏落英缤纷,冬可赏红梅残雪,实在是个风景宜人的好去处。
山长考过他的学问,又与他对弈,之后就起了爱才之心,想要收他为弟子。
“感谢大人抬爱,只是学生已有先生。”安以农低头婉拒,因他态度良好,山长倒是没说什么,仅是遗憾自己错过这样的良才。
那日晚,窗前总立着一个人影,和梅枝一起投射在窗户纸上,天亮后才消失。
之后安以农就开始了山中求学的生活。
他凌晨四五点就起床早读,夜里八九点才睡下,稍稍有些闲暇时间,也多是拿着诗集在看。
书院每十五日就要放假一天,众人都去山外的花花世界玩乐,他也从来不去,只是安心读书。山长看了,赞赏有加,也更愿意教授他知识。
山中生活贫苦,一日三餐都是粗茶淡饭,学生中有富贵者不适应,只能花钱到外面买些肉食,再花钱让厨房的人帮着做。
安以农是其中的异类,他对寡淡的食物适应良好,并且连书童都不带,洗衣叠被都是自己来。连衣服破了都能自己缝,别说,针脚细密,缝得还挺专业。
这样一张清贵的脸,这样鹤立鸡群的人物,会琴棋书画,能诗词歌赋,却总是若无其事做着书童要做的杂事。别说那些取向广泛的,就是直男都觉得是暴殄天物,几次都说让自己书童帮忙打理。
安以农都拒了。
不过之后他再醒来,就发现昨日换下的衣服都已经洗好了挂在房间里。
安以农看着随风飘的亵裤,既不惊讶,又没脸红“你说他是自己洗的还是让别人来,心情怎么样”
系统你可做个人吧。
系统以为,几年亲密无间的相处,突然一个人走了,宿主多多少少会有不适应,结果似乎没有。除了每日一炷香和依旧保留着的出门打伞的习惯,实在看不出有什么不对的。
顾大佬一番情深,算是错付了。
次年,三年一度的乡试来临,安以农说自己想下场一试。
山长觉得他的基础不错,但还需打磨,不过本着试水摸底,对科考有个正确认知的心态,他还是摸着胡子给写了介绍信。他们县学里头几个准备考试的人就结伴去了省城。
去省城的一路他们没有遇到任何危险,后来听说有其他赶考的书生走同一条路被山中精怪吃了,还有被匪徒打劫了,大家都拍着胸口感到庆幸。
安以农想起自己逃荒的一路。剧情里他们这伙人应该遇到记过两次劫道的山贼,但都没有,想来是某人做的。
他打开窗户在外头找,果然找见一只黑不溜秋的乌鸦。乌鸦却被吓一跳,小心翼翼挪动两只爪子,把自己藏到树叶的后头。
安以农大笑,那几日他的心情都特别好,看书也很有效率。
此时赶考的几人,安以农年纪最小读书的日子最短,希望也是最小的。可谁也没想到,他这第一次的乡试就给过了,排第三,名次算是很靠前了。有几个平日比他学得好的,居然还排在他的后头,甚至落了榜。
安以农猜着可能是他们心态不好,临考紧张了,而且考场环境也不好。
因他在第三名,入副榜,所以名字直接被送往国子监,也就是全国最高学府。这也就意味着,等他回乡料理完家中事务,就能直接去京城继续求学了。
“黄梅生估计能嫉妒到头顶冒烟。”系统哈哈大笑,它还指望着对方再贡献几个悔恨值呢。
考上举人是大事,到了这个阶层,就已经赢过全国百分之九十九的人。
回来的安以农还得到了县令的接见,他们这些新鲜出炉的举人在酒席上认识了不少县里的富户。恍惚间,他们好像就成了被恭维的人上人,几个举子的心态飘起来。
之后富户请吃饭送美人,几个举人收了,沉醉在富贵乡美人怀,只有安以农包袱一卷溜得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