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盯着我,怎么可能睡得着”
顾正中侧卧下来,一只手支着头,低头看着安以农“我本该杀你,可是你年幼,又很有趣,舍不得。”
安以农愣了下。
“睡吧。”
顾正中的衣袖上带着醉人的暖香,安以农突然很想睡,他知道这有点不太正常,伸手揪住对方的袖子,但人却扛不住地闭上眼。
“你看我的眼神,就好像我是个人我已许久没被人这样看过。”顾正中也躺下了,长长的袖子罩在安以农的身上,像是虚抱着他,“因为我饶恕了你的罪过,所以你是我的了。”
在黑暗中寂寞太久的人,看到点光都想锁在手心里。
第二日醒来的安以农很不高兴,虽然他什么也没说,更没有露出生气表情,但就是知道他心情不好。
顾正中抱着自己的香盒子正襟危坐“你生气了”
“没有。”
“那你看我一眼”
安以农抬起眼皮看他一眼。
“果然生气了。”
“”
那一天安以农推的小车轻得和玩具车一样,而且他赶路的时候,风雪都绕着他的脸飞,一整天都没有感受到冬日寒风的冷酷。
“其实这个鬼兄人还不错,要不宿主你就原谅他吧”系统说着风凉话。
“吃葡萄吧你。”
后来安以农还是让顾正中取消了这种特别的福利,他不想让自己变得更加特别。而且得到的东西总有一日要还的,得到太多还不起怎么办靠自己才安全。
顾正中无所谓,只要每天都有一炷香,供奉人再陪他聊天,他算是很好说话的。
过两日,雪停了,放晴了,安以记农眯着眼睛看,只看到一片白茫茫,时间久了眼睛还疼。“雪盲症”他也不太懂,只能低着头,顺着前人留下的车辙走。
化雪后路面结了冰,车辆打滑得更厉害了,还有车子常常陷在污泥里,一群人拉扯半天才能拉扯出来。
今天又有一辆骡车陷进泥水里了,瘦巴巴的骡子停在原地嘶吼,它身上被勒出了伤,血淋淋的。
安以农很是庆幸,自己给轮子加宽加固过,没那么容易陷进去。
那天晚上,这匹受伤的骡子就被人用石头砸死了,灾民们内部爆发了第一次大争斗。打砸的灾民杀了那户人家的男人抢了他的东西就跑,其余有车的灾民人人自危。
什么都没有的灾民,和还有车有牲畜的灾民隐隐形成对立关系。
就是安以农都被人盯上了。他就一个人,却有一辆极为方便的带两个辅助轮的独轮车。
“而且,我听到他在里面吃东西,咔嚓咔嚓,是正经的粮食”暗处的灾民贪婪地看着那辆车,“那里面一定还有东西。”
“我一直观察他,虽然他很小心,但还是能看到手臂上的肉。那可不是挨饿的模样。”一个少年舔着嘴巴,“我认识他,我来骗他出来。”
他们自以为隐秘的行动,全落在安以农的眼里。
“宿主。”系统张开嘴。
“嘘”他的手摸着枕头下的刀,嘴角拉出残酷的笑意,“他敢来,我就敢拿刀欢迎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