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江县死了个县令也算不得是什么大事,自有护送储君车驾的崇光军副统领吴韶去处理。
而戚寸心一行人抵达新络,已经是十几日之后的事了。
“我虽从未到过新络,但教我防身功夫的教头来过,他早年间浪迹天涯,各方美食美酒他无所不知,我听得多了,自然也就记下了。”徐山霁坐在马车内,絮絮叨叨个没完。
“奴婢倒是看不出来二公子学过功夫。”子茹双手抱臂,意有所指,似是在嘲笑当日挖笋却扒出个杀手来,吓得缩在地上不敢动弹的他。
“他教了,”徐山霁挠了挠头,有点讪讪的,“只是我总偷懒罢了。”
“公子。”
外头忽然传来徐允嘉的声音,“我们的人已经去了苏府。”
“嗯。”
谢缈轻应了一声。
马车在一家酒楼前停下来,可徐山岚却显出几分异样,戚寸心才要下车,回头见他还坐在那儿,动也不动,便疑惑地问,“徐世子,不下去么”
“我有点困,就不下去了。”
徐山岚莫名有些拘谨。
戚寸心有点摸不着头脑,却来不及多想,下了车的少年已经揽住她的腰将她提溜了下去。
“夫人您别管我哥,他这是怕见故人。”走入酒楼内,被跑堂的领上二楼的雅间里坐着,徐山霁便神秘兮兮地说。
“故人”
戚寸心起初并不明白。
“娘子可还记得在苏云照之前,裴湘与何人有过婚约”谢缈端起茶碗轻抿一口。
裴湘。
她一下想起来,苏云照死在裴府的那一日,裴湘落了胎,沾了满裙子的血,女医在裴湘房中救治她时,裴寄清在厅堂里便同他们说起过,他原先给裴湘定了一门永宁侯府的亲事。
“若只是一般的亲事不成,倒也没什么不好见面的,”徐山霁倒是一点儿也不避讳将自己亲哥的事往外抖落,“可这门亲事,是我哥当初求着我父亲跟裴府定的,结果这裴大小姐在新络看上个苏云照,硬是毁了婚约。”
徐山霁瞧着菜上来了,但见谢缈没动筷,他也不敢动,又添了句,“但其实也不能怪裴小姐,是我哥他不主动,他只瞧了裴小姐打了几场马球就心仪人家了,但裴小姐怕是至今也没见过他,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也不知道他的心意。”
“我早就跟他说让他去见见裴小姐了,至少打个照面,多说几句话也成啊,”徐山霁谈及此事,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可他愣是不好意思,就这么耽搁着,可不就错过了么”
“他一个人屁颠颠地跑到新络来,只瞧见裴小姐和那姓苏的在一块儿骑马,他就一声不吭地回月童了,要是他当初主动些,哪还能有那苏云照什么事啊裴小姐如今也不至于被困在苏家这么个破地方”
徐山霁一时嘴快,险些忘了坐在对面的太子殿下与太子妃也都算是半个裴家人,他一下止住话头,不敢说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