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山岚还站在那儿不动,徐山霁瞧见后头那个背着一根精钢棍的大汉一脸凶相,他一下回过头,正瞧见走入石门内那少年殷红的衣袂,他吞咽了一下口水,小声对身侧的徐山岚道“哥,我觉得我们应该不会完蛋。”
“你放屁吧你就。”
徐山岚哪听得下去他这话,一撩衣摆,怒气冲冲地往门内走去。
戚寸心才进那道石门内,便感受到迎面而来的阴寒气息,越往里走,便隐约能嗅到空气里若有似无的血腥腐臭味。
穿过曲折的甬道,猛兽的吼声先传至耳畔,紧接着的便是活人的惨叫声,可除却这些声音,底下是鸦雀无声的。
这一刻戚寸心已然发觉了些什么,再下一瞬,她一抬头,第一眼瞧见犹如茶楼的隔间一般,木板一块又一块地将看台分隔。
看台是镶嵌在石壁上的木廊,左右紧挨的人之间隔着木板便不能看清任何一个人的面容,只能在木板下方空出来的缝隙里瞧见某些锦缎衣袂,即便是如此,这里也仍然热闹翻沸,虽看不见两侧的都是些什么人,却能清晰地听见他们鼓掌叫好,近乎癫狂的声音。
廊上各处洒满金银珠宝,还有许多东西都掉到了底下,灯影之下,那些东西都在闪闪发光。
而在看台之下,是巨大的铁笼,上面除了斑斑锈迹,便是新旧不一的血色,而铁笼内一只体型硕大的老虎扑向牢笼内那个身形干瘦的男人,一口便咬下了他的整个臂膀。
“啊”
戚寸心瞧见这一幕,她脸色骤然煞白,惊叫出声。
那个男人失去了臂膀,又被发狂一般的老虎按在地上,咬破喉管,戚寸心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看到的这一幕,她后背满是冷汗,握着谢缈的手也不自觉地缩紧,空气中不断满眼的血腥味几乎令人作呕,她看到那老虎满嘴殷红的血,也看见它尖利的爪牙,而周遭是那么多人的笑声,那么多人兴奋发狂的面孔。
铁笼里的男人已经没有了声息,看台上的人还在癫狂欢呼。
一种剧烈的恶心感笼罩在戚寸心的心头,而紧随其后进来的丹玉瞧见底下的一幕,脸色大变,他当即看向谢缈,神情紧张,“殿公子”
戚寸心见丹玉如此反应,她似乎也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也不由地望向他。
可是谢缈看起来很平静,仿佛他从未如此平静。
底下这血腥的一幕,曾几何时在他的梦境中已经上演过一番,不过那锈迹斑斑的铁笼里锁着的不是那个不知名的男人和一只发了狂的老虎。
而是十二三岁的他与福嘉公主的白狼。
看台上那么多人的声音同他梦中的也没有什么不一样,他们一样癫狂,一样堕落,一样恶心。
耳畔添了比这里的人声还要吵闹尖锐的声音,他却是面无表情,一点儿也看不出什么异样来。
直到,
他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只手。
白皙的手指纤细,掌间却沾满殷红的朱砂,她似乎忘了这件事,手掌轻贴在他眼前,一霎挡住他所有的视线。
那么多人的声音好像忽然之间变得有些遥远,他只能清晰地听见她的声音,听见她说
“缈缈,别看。”